谭纶到达上海县后第一时间去拜访了仍然处于混日子状态的邹应龙。
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透一个口风,那就是严家兄弟的船队,裕王打算给个幼军的编制。算是要正式上岸了。
至于之前下南洋私自征用幼军一事,谭纶可一句话也没啥问。事涉裕王,他这个王府詹士,现在的南京兵部侍郎本身就是要避嫌的。
原本徐家是打算让邹应龙拿这个施压新学,让高翰文那边的人把亏损补齐的。
之前好歹在经济大学堂听过好些天的课,有了这个香火情义,邹应龙总抹不开面子去干这事。而且这都叫什么事啊。这事把自己一个堂堂的翰林当成徐家的鹰犬吗?读书人的自尊心也不可能让他去干这事。
去打击政敌可以,去捞钱。说出去真的要丢死个人。
而现在谭纶的招呼却给了邹应龙一个大大的台阶。
因为谭纶又不是公开说不牵连严家船队就行。
谭纶前脚刚走,后脚邹应龙就火急寥寥地去找徐家大房媳妇商量了。
很明显,九真一假的话杀伤力太强了。
徐氏完全没有预料到,下意识追问了一句:“是裕王的意思吗?”
这话把邹应龙整尴尬了,这可不是能直接说的。能说的,就是谭纶发话,不得牵涉闹事,影响南直隶稳定。至于定语严家船队自然是被省略了。
“嫂嫂,这就不要为难邹大人了。”徐琨在一旁打圆场。老三徐瑛压根没有出面。
“咋的,你要当好人。那亏的钱怎么办?眼看老太君八十大寿要到了,到处都要用钱。这是要逼死我吗?”
徐氏只管一个劲哭。弄得邹应龙挺无语的。自己好歹算是徐璠的师弟了。师弟上门把嫂嫂弄哭了。这怎么都不成样子。
“邹大人,我们借一步说话”到这一步,徐琨也知道。大嫂就是要用女人的眼泪逼他划清责任了。就是那批走借贷关系的钱,得徐琨自己想办法了。
这时徐琨还没倒,全靠男人好强的面子撑着。虽然哥哥去北京享福了,嫂嫂要搞切割甩锅自己。但自己不正是要借机做出点成就吗?
“邹大人,还请指点搭救一二。”一路送邹应龙,到了其驿站书房,徐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跟在邹应龙身后,还没关门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了。
邹应龙一个转身给吓了一跳。原本要去搀扶徐琨的,却看书房门还没关,赶紧越过徐琨去关门,免得叫外人看见了。
心里好一阵mmp,但叹了口气,邹应龙结结实实受了徐琨这一拜才将其扶了起来。
“这个挣钱,我等读书人都不擅长的。但徐兄都这样了,我也不藏私。我曾去经济大学堂旁听大半月,他们那里赚钱的门路可是很多的。这也是你看接连四批船队受损,两批覆没,两批折半,那帮人大多还是稳稳当当的。”
“只不过,目前你兄长正要拿新学立威。你去却要有所变通才行。邹某听说,那张逊肤顺着新学已经挣下百万两家业。所以,还得委屈下二公子了”
徐琨听完如醍醐灌顶。端正地稽首行礼。之前都是下面掌柜去接触。这次怎么也要自己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