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围的汉子二十出头年纪,七尺余身高,体格颇为雄壮,粗眉细目,面带风霜之色,衣衫甚是破旧,手上一条木棍,背后一个小小背囊,一副竹弓,又有个皮制箭囊悬在腰后,插了十余支羽箭。
那些豪奴手指着汉子鼻尖大骂,口水喷出老远,骂到兴起,提脚就踹,汉子狼狈避让,神情羞恼悲愤。
三兄弟听他骂得片刻,大致听明了因果。
却是这些豪奴的主人,在这酒楼中饮酒,这汉子走得渴了,进酒楼讨碗水喝,那主人嫌他腌臜,便让店家赶他出去,汉子出门时,不合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因此发怒,遂指挥豪奴们,给这汉子吃些教训。
这分明便是仗势欺人了!
关羽、张飞齐齐怒哼,正要伸手,鲁智深早已抢出,几步走在那穷汉身前,大手一伸,捉住豪奴踢出的脚腕。
豪奴一条腿吃他捉住,单腿跳着,大叫“撒手”。
鲁智深轻轻一推,豪奴“哎唷”一声,连连跌退七八步,发怒道:“你这厮要作甚?”
其余豪奴,纷纷抄起手上短棍,虎视眈眈望着鲁智深。
鲁智深冷笑一声,眼神从他众人脸上扫过,沉声道:“洒家方才听了半天,人家不过讨碗水喝,又不曾同你讨,便是不喜见他,赶了出来也就罢了,又何必咄咄逼人?”
那汉子眼中流过一抹感激神色,低声道:“壮士,你莫要插手,这些人来头不小。”
那被推的豪奴则尖声叫道:“嚯,还真有敢伸手的?你这厮可知我家主人是谁?我瞧你怕是活得腻了,鲜于家的事情,也敢胡乱插手。”
鲁智深哪里在意这个?摇头哂笑:“洒家管你甚么鲜鱼家、干鱼家?如今管也管了,你待如何?“
那豪奴大怒:“我待如何?我待先打死了你,再告诉你如何——打他!”
这大概是个管事的,一声令下,其他众人都把短棍乱打。
被围那汉,先前自己被打骂时,只是一味忍耐苦挨,此刻见他们要打鲁智深,却不肯旁观,低吼一声,把木棍舞开,将来棍尽数挡下。
豪奴们见他还手,愈发暴怒,都嚷道:“打死了他,两个一发打死。”
鲁智深暗喜:倒是个有肝胆、知好歹的,不枉洒家帮他。
那汉子大约早憋了一肚子火,只不愿闹大了事情,苦苦压抑不发。
此刻见鲁智深替他出头,却要挨打,再也顾不得许多,一条棍舞转开来,荡出漫天棍影,护住自己和鲁智深,对方十几条棍棒四下乱打,也难沾身半点。
鲁智深看了片刻,见他一味防守,叹道:“兄弟,你这棍使得不凡,也是个有本领的,何必受小人之气?你不肯惹事,且看洒家惹给你看!”
他也不取器械,大脚一跺,从棍影中撞将出来,便似下山的虎、出林的熊,拳打身前身后,脚踢左右八方,如平地里卷起旋风,豪奴们那些棍子,挨着立断,便连腿脚胳膊,也一发打折。
一片惨嚎声中,道道人影四下飞出,围观的人惊呼不断,连连后退。
只有关羽、张飞屹立不动,大声拍手叫好。
鲁智深正打得热闹,旁边酒楼中,一条大汉怒冲冲跳出,拔出腰间宝剑,自背后狠狠刺来。
关羽、张飞一惊,齐声大叫:“四弟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