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刘备抱拳致意。
孙坚笑呵呵道:“玄德兄,在下来时,无意听见你和朱公之论。窃以为如今贼军据城而守,粮尽而降,非贼本意,若一味怀仁,贼人反道朝廷好欺也。”
刘备苦笑,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明白,于孙坚立场,这番话不止讨好朱儁,亦是心声,不然他紧赶慢赶来助战,若是满城皆降,还如何建功?
朱儁喜道:“文台此言,正是为将者之正论!玄德,汝亦休要多心,只听吾号令便是。”
刘备不敢再说,诺诺而退。
回到自家帐中,关羽见他神色不忿,问其原因,玄德不答。
鲁智深冷笑道:“二哥莫要问了,必是中郎将不从大哥之请。”
关羽不解:“先前简宪和有书至,道是霸县屯田数万人,恭顺勤劳,乐业安身,可见黄巾非不可恢复为民也,朱中郎何故便不肯予他生路?“
郑益到底名门子弟,虽然年轻,于此等事却天然看得分明,叹息道:“云长兄,岂不闻智深、德谋离曲阳后,皇甫嵩杀俘十余万,筑京观之事?他如今威名震怖天下,朱中郎听在耳中,岂无效仿之意?”
关羽听罢,冷笑连连:“彼等皆是朝廷名臣,不会不知黄巾众人多系裹挟!战阵上无情倒罢了,如今这般局势,一条生路都不肯留,与屠夫何异?大哥,我等为匡扶天下而来,岂是为做他人屠刀?”
他这话一出,显然萌生去意。
刘备拉住关羽道:“二弟,吾等既来助战,当善始善终,不可误了国家大事。只是你也放心,为兄有心救民,绝不肯从他做刀,自有周全之法应对。”
次日,朱儁聚将,除刘备、孙坚等人,还有荆州刺史徐璆、南阳太守秦颉、军司马张超等一众文武。
朱儁告众人道:“昨日贼来投降,吾已拒之,彼等非是诚意要降,不过粮尽,以为权宜罢了。如今为我所拒,贼心必乱,正好趁机攻克此城。”
刘备听罢,连忙出班进言:“朱中郎,我军如今四面围城,形如铁桶,贼兵乞降不得,必然死战!一夫拼命,尚且难当,何况城中死命之人万余?不若撤去一面,只攻其余,他见有生路,便无死战之心,乃至弃城而走,如此无心恋战,破之则速。”
朱儁听了大喜,当即说道:“玄德此论,甚见高明!既然如此,便由孙文台攻南门,刘玄德攻北门,本将攻西门,只留东门不攻,以坏他战心,却于五里之外,伏兵以待,便由……”
一边说一边四下望去,显然是要选个人统领伏兵。
刘备连忙道:“朱中郎,我举荐一人,便是吾弟鲁达。吾弟厮杀勇猛,处事稳重,定可胜任!”
朱儁正要点头,孙坚忙道:“朱公,我亦有一人举荐,是我同乡好友,祖茂祖大荣。大荣勇不可挡,乃是世间难得的猛将。”
朱儁听到同乡二字,心中一动,孙坚同乡,也算是他乡党,微微点头,方要开口,便听刘备身后,张飞瞠目大喝:“呔!汝等新来军中,寸功未立,岂敢与我四弟争竞?”
孙坚哈哈一笑,浑然不惧张飞威势,直视他双目,傲然道:“大家为国家出力,还分什么先来后到?只有勇者当先罢了。”
张飞哈哈一笑,奚落道:“你在我兄弟面前,也配称勇者?却是真的够勇!”
孙坚身后,站出一条敦实壮汉,冷然道:“黑脸儿,莫同我家将军大呼小叫,勇或不勇,不是你自己咧着大口说的——你敢同我祖茂比斗么?”
张飞不屑道:“同你比斗?三爷只怕一巴掌扇没了你。”
“好了!”朱儁喝住二人,略微思忖,开口道:“鲁达之勇,吾等皆知,但文台既然推崇祖茂,必然也有过人之处,文台方才说的不错,勇者当先!既然如此,教他二人比试一回,胜者领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