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明日一早就有可能醒不过来了,就像宝儿他母亲一样,悄无声息地死在某个春日的夜晚。
可他还没有再见到那孩子一面,他想要看看那个孩子长大后是不是也那么像他的母亲。
他很想、很想……但上天要留给他的时间似乎不多了。
也许……就这样罢。林耿想。
时光平静如水地流过,一去就这么多年了。
林耿也还是会胡思乱想,也越发地澹漠,近乎冷漠地看着生活着。
直到今日,忽然,有人告诉他,他想念的人回来了,就在家里等着他。
林耿近乎狂奔回来的,心好像一瞬间就活了过来。过去那些年的冰封和混沌似乎就是一场梦一样,一下就消散个干净,回复鲜活不过他的一念之间。
他是如此思念那个孩子。原来他并非自己以为的那样真的“不望”“不念”。
那是他的孩子,他一手养大,倾力栽培,用一点一点心血浇灌出来的珍宝。他又怎么可能真的能全然放下?
冷静下来,他又有些不敢面对了。他怕这……又是一场梦,像是过往千百个梦一样,过后无痕,连回味的机会都不给他留。
但他又迫不及待想要推开这扇门,因为他一直想见却不得见的孩儿或许已经在另一头等着他。
林耿感觉自己似是被冷暖两种清晰和截然不同的两种思维分割开来,一半魂儿是冷的,一半血的热的,两种感官对峙着,不肯相让。
空气中不知何来传来一阵轻轻的叹息,林耿右手覆盖在门上,缓缓缓缓推开了门的一面。
缝隙一点点扩大,另一边的景象也逐渐显露出来,似乎有人也在另一边拨拉门把,林耿正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
“爹……”眼眸的主人喃喃道。
林耿手腕一颤,却是再也推不下去了。不过另一边的人却没停,一把拉开关闭的门扉,整个人显露在人前。
这一刻林耿终是耐不住,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回来了?”
青年闻言颤抖了下,却没有说什么,上前一步,屈膝然后重重地磕地上,也不管膝盖正好正中高高门槛,发出一阵脆响。
他低着头,肩膀颤抖着,似乎想要抱住林耿的双腿,顿了下终还是没有上手,只身子微微往前倾,头轻轻点在林耿的腿上。
宛如犯错的幼儿,靠在父亲膝下,祈求宽恕。
而林平真所有的理智止于那双如同记忆中温暖的手落到他颅顶,终也是忍不住崩了情绪。
“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