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特克斯又重新坐了下来,凝望着天空飞舞的红花,不知为何,他突然不那么着急回去了。
内心一片混乱,以前一直保持着的理性思维在苦苦地支撑着纳特克斯现在的精神状况。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待下去,旁边还有这个家伙,他一定会崩溃的。
但扭曲的内心又因此传出一种愉悦,他享受着这种痛苦。
“纳特克斯?”纳特克斯寻声望去,看到了红月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
“你没事吧?我见你一直状态不好,如果……如果真的不喜欢我的话……”
红月再次把头埋进肩膀中,她的声音到后面带着明显的哭腔。她怎么不知道纳特克斯的异样?
纳特克斯好久都没说话,内心压抑极了,连他都不知道这种症状持续了多久。时间未能治愈他的疾病,反而让疾病越发的严重。
“你想听我讲故事吗?”
“嗯?”红月嘟哝了一声,埋下去的头侧过去看纳特克斯,看到了他脸上的微笑。
那微笑是多么的真诚,仿佛不带有任何的负面情绪,只要是一个纯真的人都能摆出这样的笑容。
“好啊!”红月笑着回答,本来就眼泪汪汪的眼睛因面部变化而挤出一滴眼泪。
得到肯定后,纳特克斯抬头望着天空的红色月亮,缓缓说道:
“我是一个神经极度敏感的人,任何人的一句话我都能理解出不同的意思,有时仅仅一句普普通通的话也能令我伤心很久。
“上初中之前的日子我已经差不多忘记了,但还能记得一点。这种敏感在上初中的时候渐渐体现出来了。”
“那个……”见到纳特克斯停顿下来后,红月拉着纳特克斯的袖子说道,“什么是‘初中’?”
纳特克斯:“……”
没有在意这种疑问,纳特克斯继续说道,而红月也没有因此感到委屈,也继续全神贯注地听着。
“那时候,我不知怎么的,经常能感觉到焦虑和孤独,有时跟朋友的交流,一见到他们冷落自己,我的内心就会特别委屈,压抑极了。
“我讨厌这种感觉,为了得到更多的关心,我开始伪装自己,我变得如此的乐观,喜欢开玩笑。
“很多人都喜欢亲近我,我也因此感到满足。但同样的,在他们眼中的这种性格是软弱的表现。
“因为我喜欢开玩笑,所以他们也经常对我开玩笑。有时……特别过分,他们会给我起各种外号,调侃的我一些行为,后来,他们拿我的父母说一些很污秽的笑话……”
纳特克斯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那个,要不不说了吧?”红月能明显感受到纳特克斯的异样。
“不!刚好有了兴致。”纳特克斯拒绝红月。
“有时候我很无奈,我害怕同学们看见我真实的样子,所以我不得不继续伪装下去。
“于是他们开始变本加厉。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能说出这种话,难道是他们根本不关心别人的内心感受吗?难道我对他们露出笑脸,我就是一个滑稽的小丑吗?
“我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他们,还是因为我的神经敏感让我想太多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说我的家庭呢?难道描绘我爸跟我妈做那种事很有趣吗?
“但是都还好,我可以接受,可以忍让。但让我最不能忍受的一个家伙,他是一个戴眼镜的肥仔。”
纳特克斯说到这里,嘴角渐渐露出笑意。红月安安静静地听着,有时候“嗯嗯”地点头,对于纳特克斯来说,她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他热爱数学,经常钻研数学,讲台上总能出现他讲题的身影。但我不能忍受他那种自认为数学很厉害的傲气。
“我承认他在数学上有很好的天赋,但你知道吗?他每次给人讲题的时候,都要来上这么一句‘解这道题我都用了五分钟,你肯定是解不开的’。”
“这种傲气让我很不舒服。同时他也是一个偏执狂,他一旦认定这个答案,就会全盘否定别人的答案,他会想尽办法去反驳别人,还得理不饶人。”
“有一次,他因为跟一位女同学发生了口角,结果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当着全班的面骂了那位女同学十分钟的下课时间。
“那位女同学最后哭了,不得不向他服软‘认错’。但那家伙还是不服气,他揪着那位女同学刚刚到语气质问她‘刚刚什么态度’。”
纳特克斯站了起来,模仿他的语气:
“你不服啊!你不服也没用!那你刚刚什么态度!你说,你刚刚什么态度!啊!md!cnm的!”
红月被逗笑了,尽管有些词她听不懂。看着纳特克斯瞪着双眼的样子,她一直以为他是一个严肃的人,没想到还有这种演技,就好像前不久刚刚发生过的一样。
“咳咳,这些都不算什么,毕竟不关自己的事情。因为这家伙,班里面每个人都得对他恭恭敬敬、忍气吞声的,生怕自己的一句话触及到他的什么地方换来一顿臭骂。
“当然如果只会骂人就算了,这家伙更恶劣的地方是,只要对方不服他,他就会打人。
“呵!有一次,我跟他发生了争执,之后他威胁我。我怎么能忍受这种威胁呢,我自然是反抗。
“然后我就被揍了一顿……真好玩,后脑勺还出血了”纳特克斯“哼哼”地笑了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被人打,那时我不得不低声认错。”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跟你争执的,是我错了,请你原谅……”纳特克斯模仿着那个时候的回忆,语气很拘谨,头也是低下来的。
“知道吗?我是被打的那一个,而我居然是要道歉的一方。”纳特克斯眼睛无神。
“然后,我发誓我一定让他后悔。后来我确实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