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中最难见到的，便是过去。

过去的人，过去的思想，以及过去的建筑物。

虽然眼前的情况严格来说算不上末世，但已经很接近了，所以，一栋豪华而且完好的富人澡堂，就成了一件稀奇的事。

当然，坐在外面接待室的知道里面那位正在沐浴的能力，所以对于电力系统的保持、澡堂的完好，并没有想要刨根究底的想法。

“t叔叔，那个……梅丽真的救不回来吗？”

坐在t—38对面的小男孩名字叫做梅维斯，跟女性化的名字很相似的一点就是他同样有着女性的羞涩——即使自己身处高位。

说这话的时候，梅维斯一脸祈求地看着t—38，期待着他给出不一样的回答。

“梅丽只能死，无论她是否选择跟我们交涉。”

t—38依旧冷冰冰地回答。

梅维斯暗暗咬着牙，脸上露出失望。

“那……那照叔叔这么说，她……她为什么还要……还要……”

“还要跟我们谈一谈？”

坐在梅维斯旁边的是一个脸上堆满胡渣的中年男人，一脸慵懒样，下巴趴在桌子上打不起精神。

他的名字叫做罗伯特，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听上去感觉是某国特工的名字。

梅维斯脸上浮现红晕，点点头。

“呃……这么跟你说吧，我在这个游戏中开挂，在这个游戏中我已经无敌了，但另一个游戏中我没开挂，然后原来那个游戏有几个玩家在另一个游戏中有人，我在原来那个游戏中干掉那几个玩家当然没啥问题，但我难道不需要担心我会在另一个游戏中被重拳出击？”

“啊……什么？”

梅维斯显然没听懂。

“嘻嘻，他的意思是说，里面那位的力量一旦回到原本世界就是用不了了，她不能在原世界树敌太多，尤其是自身势力还未发展起来的时候。”

梅维斯旁边，一个只有一米五的成年男人缩在椅子上，一边发出渗人笑声一边解释道。

他有一个很东方味的名字：孙雷。

“哦！懂了。”梅维斯恍然大悟。

“但……但是……怎么确定就会这样？”

“梅维斯啊……”罗伯特一脸无语地看着汗颜低头的梅维斯，“如果游戏规则不让一个可以秒杀所有玩家的怪物出现，那么它能出现吗？”

梅维斯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尴尬的微笑。

罗伯特嘴角一抽，转过脑袋不再理会对方。

“可我还是……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梅丽必须死呢，她不是我们的同伴吗……为什么不去救她？”

“嘿嘿！这就是态度的问题了”孙雷捂嘴笑了起来，“多亏了你们，先让我去招惹她，然后自己又派了梅丽想要强行带走她来谈条件，啧啧……第一次见到脾气这么好的异常存在，换作是我大家早就完蛋了。”

“确实，其中有我的决策错误，将她视为正常人类以及之后的异常都是我的问题。”

t—38开口了，依旧是纯粹的电子音。

“哦？你的意思是说，她既不能算作是人类，也不能算作是异常？”

“是的，否则，梅丽会输掉的概率无限接近零。而且……”

t—38意外地停顿了一下，那只特殊的红色镜头眼睛收缩了一下。

“她说，她认识我的创造者。”

“创造者？真是有趣！”孙雷笑嘻嘻地看着他，“你说过你自这颗星球诞生之初就已经存在，是最早的议会成员，难道你的创造者会比你更早出现？”

“如果我的创造者是来自遥远星空之外的话，这就成立，而且我可以共享我的记忆库，我是不会对于我的过去说谎的。”

“好吧，我知道了，那照你的意思说，她是比人类诞生还要早的存在？”

“是的，而且恐怕比我们宇宙存在的时间还要长，因此……她愿意在我们做了如此多错误的情况下，依旧愿意原谅我们，应该为此感到庆幸，而不是得寸进尺。”

t—38这话有些挪揄的味道，梅维斯也羞愧地低下了头。

“是吗？那我不明白，为什么像她这种可怕的存在，不会令我们疯狂，而且她又为什么会以人类的姿态出现？对于一位与宇宙同岁的存在来说，这些都说不通，不是吗？”

t—38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答案：

“根据已有证据显示，我们的宇宙并不孤单，在宇宙的外面很可能会存在着另一个宇宙，甚至一个包裹着宇宙的宇宙。我们并不知道外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像她这样的存在也肯定不止她一个，或许它们之间也存在着某种交流，就像我们现在这样。而它们之间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使得她愿意以这种低级形态出现。

“又或许这本就是她的形态，而我们只是她的衍生物，正因彼此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我们才能理解她并与之交流。”

“哈！照你这么说，我们也是神咯？”

罗伯特突然抬头吓了梅维斯一跳。

t—38也不慌不忙地解释。

“对于这个宇宙来说，构成它的并不是我们观测到的任何物质，而是大量的‘相对形态’，我们相对于蚂蚁或者一些更加低级的形态，我们就是神，我们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就有可能毁灭一个低等的世界，相对应的，有的存在的一个不经意举动也可能会毁灭我们。”

“切！神神叨叨的。”

罗伯特说着，又趴下去睡着了。

“这很有趣，你以前从来没跟我们讲过，你是在哪了解的？”

t—38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知道的东西多了，自然就对周围的事物有较为清晰的认知——这是一种很难用算法说明的概念。”

“别别别！你一讲这些玩意我就头疼！”罗伯特连忙开口。

梅维斯捂嘴笑了起来，但觉得不该笑，就强行止住了。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是各聊各的，气氛还算活络，t—38有很多功能，他很是贴心地为三人放了舒缓的音乐和一些个人秀之类的广播电台。

很快，两个小时过去了。

“啧！那女人怎么还不出来？”

罗伯特撑着脑袋，很是不耐烦。

仿佛是回答他的话一般，一扇门缓缓打开了。

“……”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寂静，t—38也关了所有音乐和广播电台。

其他人，除去t—38之外，全都望向了浴室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