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婚礼前男女双方应邀请同辈好友相聚,摆设宴会,这里没有长辈的参与,只有昔日好友的叙旧。
宴会摆在了王家花园,王令以及程香的朋友大多是同他们一样的名门贵族的公子小姐,还有一些是科考及第的书生,他们大多即将被授予朝廷职位,自然有很多的世家贵族趁机拉拢。
这些书生大多都成了权贵的上门女婿,但这里有一个人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他看起来三十有余,身材偏瘦,脸上带些憔悴,但又透露出一些端庄整齐。他不主动找人攀谈,在这里如坐针毡,似乎想要赶快离去,期间只有王令来找他聊过。
“身为当朝状元,竟然不选择留京做官,而选择做一个偏远的地方官,朱源兄就不怕自己的一身才智浪费掉吗?”
朱源敬王令酒,笑着说道:“在哪都是可以实现抱负,况且我也没有什么宏图大志,我现在就想报答那个陪伴我十年的女人,没有她我似乎早就放弃了。”
“有如此良妻何忧无法功成名就呀,不过人各有志,也不能强求。你倒挺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明明都有一身不凡的本事,却不想干些大事。”
“那他有来吗?”
王令摇摇头,笑道:“不久前不知为何消失了,不过这也是好事,上阳终究不适合这种人,我劝朱兄也快些启程上任吧,免得夜长梦多,这杯就算为你们送行了。”
说完二人痛快地饮下了手中的酒。
因为上阳中贵族关系交织,所以同为四家的王令与程香共同的好友自然是不少。吕至便是其中一位,不过他最近专注于唐门的事情,所以在宴会上有些心不在焉,反倒是与婚礼双方的都不熟的青硕在宴会上大快朵颐,周围的人都对这个奇怪的姑娘感到好奇。
京城除了四家之外,还有很多势力较小的世家,薛家的薛膑从小便仰慕程香,但小时候一场意外导致他无法正常行走,终日只得坐在轮椅上,外加自己身体本来就瘦弱多病,这些逐渐造成了他自卑的性格,心中的爱意也从未表达出来过。
同样引得众人好奇的是,薛膑身后一直照顾着她的侍女有些新奇。这个侍女不似神州人的外貌,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特别是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和金色的卷发。她昂首挺胸从容不迫地推着轮椅行走在人群当中,总是面对周围人的目光,她的眼睛始终朝着前方,这种源于内在的自信是绝大多数神州女性不曾拥有的。
可是薛膑不似这位侍女般内心强大,面对别人灼热的目光,他感到有些紧张,小声的让她将自己推到人少的地方。
“喂,亚妮,你把我推到那边去吧。”
“可是少爷,您不是来找程香小姐的吗?”
薛膑觉得亚妮的声音太大,又引得别人看向自己,顿时羞愧的低下头。
“薛膑呀,程小姐现在可不见人呀,你要想见她可有些困难呐。”人群中这时不知谁喊道,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亚妮知道薛膑被人欺负了,自己径直地走向人群,她的身高就算是男人也能比得,况且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没见过神州之外的人,所以众人见亚妮走来,都散了开来。
“亚妮,你干什么呀,这个场合你不能打人。”薛膑慌忙地制止亚妮。
“少爷,我发过誓,不会再让人羞辱你。”
“不要胡闹!你不是还发誓无论如何都会听我的话的吗,难道你忘了?”
听到此话,亚妮方才停了下来,众人也都长舒了口气。
亚妮后来遵照吩咐将薛膑推到了人少的地方,期间有些人来与他说过话,但他大部分人都是冲着自己身边这位样貌奇特的外邦姑娘来的,渐渐地他感到倦了,眼睛像是被押上了千斤的铁块,他太想见到那个女人了,也是因为太过想念,以至于当她来到花园时,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
小时候薛膑生了一场大病,之后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双腿废了。那天他自己待在院子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可是随父亲拜访薛老爷的程香闯入了他的院子里。她对待薛膑没有别人的小心谨慎,唯恐哪句话戳到他的痛处,并且仗着自己年长两岁,以大姐姐的姿态教训着颓废的薛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