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寨，通天井。

这是玄星的法外之地，也是何忠唯一能够抛头露面的地方。

它是一条笔直的天坑，因为有钦石存在，就连天眼系统都没法侵入，人工智能更是避而远之。

强大的电磁乱流，非但会摧毁电子元件，就连生物都难以生存。

阳光也不眷恋这里，天空永远灰蒙蒙的，人走在这里，心脏会压抑，有一种背离文明，走向末日的观感。

何忠拿到通行证，那是一顶红色帽子，他戴上后，很快就越过一大片建筑废墟，踏上了一条老旧的旋梯。

他向下走了三十米就不得已取出了荧石，浓郁到极点的黑暗被驱散，何忠一步步不急不缓。

耳边呼啸着木梯在滑轮组上徘徊的声音，它的速度很快，但刺耳的摩擦声，黑暗中的失重感，再加上经常的梯毁人亡，何忠选择了脚踏实地。

当然，湿滑的阶梯也需要小心应对，尤其是岩壁上开凿了数不清的洞穴，里面藏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理论上，拿到通行证，没人会公然违逆暗寨的规矩。

但凡事总有意外，在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疯子。

一百五十八层，何忠向着岩壁上的通道走去。

几十米后，他敲响了门。

“欢迎光临。”

穿着优雅的店主，胸前别着一朵玫瑰，他脸上露出令人不适的假笑，语气漫不经心，正迷醉地欣赏着手上的鲜红色美甲。

何忠推门而入，店主才敷衍地转过头来。

“呦，老客户了，今天又有什么生意照顾？”

店主坐直了身子，眼睛微眯。

何忠拿出一根采血管，放在柜台上，道：“救活他。”

“第四次了，我不问你死因，但你也别抹黑我的招牌，我卖的东西，质量可没那么差。”

店主捏着采血管，随手一晃，眼神似笑非笑。

“性格能恢复吗？”

何忠也不废话，问题直指要害。

“基因不会遗传所有的讯息，复活后的性格只能随机，我说过的，这不是技术问题。”

店主皱眉，语气不耐。

“那也不能差距过大，这和另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何忠握着拳头，据理力争。

“你也可以选择外界干预，但你非要纯生态的复活手段，那我就没办法了。”

店主耸耸肩，道：“我只是个生意人，做不做这个生意，选择权在你。”

何忠咬牙，他闭上眼深呼吸一次后，放下采血管转身离开。

“客人慢走。”

店主看着缓缓关上的门，轻轻一笑，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他们是同一个人。”

“同样的面孔，同样的记忆，就是同一个人？”

“天真，货物罢了，它可能都没你梦里的真。”

这些话何忠自然没法听到，也许对他这种走投无路，又不想放弃的人来说，一根稻草也会是救命之索。

店主拍了拍手，后台走出一个青年。

“兽骨的位置探出来了吗？”

他捏着采血管，饶有兴趣地问道。

复活何诚后，他们想做点手脚，可太简单了。

“没有，何忠很谨慎，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知道兽骨的位置了。”青年不甘心地道。

就连何诚都被防着，何忠的小心几乎做到了天衣无缝。

“老狐狸。”店主骂了一句。

“不如直接擒下何忠，读取他的记忆。”青年提议。

“呵。”

店主看了青年一眼，阴沉道：“我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做了。”

“记忆里没有？”青年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