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清晨打开窗子,槐树顶着白彩彩的树冠花映入眼帘,一阵阵清香涌来,一波又一波的槐树花香味把昨夜进入屋子里的淡香味压了下去。早晨的晨曦射在树上,给那一树白花镶上了金边,染上了红晕,粉红就如一片美丽的朝霞,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这刺槐结了这么多叶,开了这么多的花,枝条都压弯了,一定很辛苦,很累,很需要养分。中午,我到院子外在树下挖了个坑,撒了一包化肥,又给它浇足了水。
我就这样打理它,青睐着它,观赏着它,它在我的心里就是一个小知己。我盼望着它快速成长,长得更高更茂密,树冠能够遮蔽我的院子,能够与我朝夕相处,为我遮风避雨。
这树,在院子里,从小陪你长到大,你几乎天天都会看到它,它们虽然不说话,可是它们的存在,却验证着你的成长。
到了夏天,它长的笔直挺拔,虽不算最粗,树冠很大,舒展的树冠,葱葱茏茏,遮盖了院子的一部分,浓密的树叶绿的发黑,遮了好一大片阴凉。沈三白描述沧浪亭的夏天,“檐前老树一株,浓阴覆窗,人面俱绿”,“人面俱绿”这四个字是何等恰当贴切的描述!
夏风吹了,它的花落了,抖掉一身的美丽外表,轻装上阵,只剩下枝繁叶茂,浓绿如盖。趣味横生,盈着蔚蓝的天空,仿佛谁故意雕刻的图案。
天气渐热了,头顶上炎炎烈日,这棵树也开始照顾我了。我坐在它下面喝茶,看景,写作,甚至吃饭也不曾离开这个地方。它浓密的树叶为我挡住了强烈的光线,还能生一片清凉,让我清爽。
当酷暑袭来,我们坐在一棵树下,槐树撑开巨大的伞把院子遮得严实无缝,树叶把院墙蓊郁成绿色的长廊,我在树荫下享受这清风吹来的清凉。
在树下可以喝茶,可以写作,可以坐着,可以躺着,也可以睡着,我太多个日日夜夜,都是在庭荫树下度过的。
白天在树荫下,望着苍蓝晴空,看流云慢功,心底空无一念。有时树上跑了一只小松鼠,傻傻地停在那儿发呆,我不打扰它,时间久了,松鼠照旧旁若无人地溜下来玩耍。
晚饭了,我在室外露天做饭,炊烟升起来,就从槐树的中间突围出去,向着外面的田野飘荡。饭做好了,在树下有一张桌子,我一人坐了,端了一个碗,吃那一份菜,也觉得有滋有味。
夕阳下,它风姿摇曳,有一种少女的羞涩,或妩媚,或含蓄;夜幕中,它透出一股灵气,熠熠生辉,显得雍容华贵。一缕大红色的绸缎缠绕在它的腰间,随风摇曳,宛如山涧的舞者,大地的精灵。似乎所有华丽的词藻都无法将它独有的气质描摹出来。我想去拥抱它,却又没有强有力的臂膀,又怕侵犯了它,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它,守着它。
尤其是夏夜,我在草棚和树底下搭进了防蚊帐,摆了躺椅和折叠床,悠闲的在树下,坐着,躺着,透过树缝去看星星,看月亮,看那宽大倾斜的银河。在夜风中那些叶子就刷刷地响,驱赶了我的孤独和寂寞。我可以思索很多问题,脑子里产生很多新的想法,也写了不少文章。
我常常望着树出神,而当我走近一棵树的时候,就会在心中慢慢升起一种庄严神圣的情感,并感到自己的渺小与虚无,甚至,我感到人根本就没有站立起来,而树却永远站立着,并且我听到了树从生命深处发出的甜美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