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许安不是那种因为一时生气,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性子。
见自家妹妹被这样欺负,他气归气,但也是认真思索着该如何证明自家小妹的清白。
自家妺妹的性格,那个男孩的心虚,这位堂叔的蛮不讲理,都让何许安相信这车门上的划痕不是自家妹妹所为。
他信,别人却不一定信。
好在前生的阅历,足够他敏锐地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察觉两边后视镜明显有改装过的痕迹,装了额外的摄像头,何许安也顺着找到前车窗后闪着红点,正处于工作状态的全息记录仪。
不同一般的行车记录仪只能拍摄车前方一定角度,装了额外摄像头的全息记录仪,还能够记录下两侧的画面。
虽然不比以后的先进,但他这设置的工作模式也足够录下清晰地画面。
何许安这才有着十足的底气说句那句话,此时见到对方神情大变,何许安也是不慌不忙地调出前不久的录像,用手机录制下来,转而把手机横置。
“这就是堂叔你说的亲眼所见?”
周围看热闹的村里人也是凑近了些,好奇地朝屏幕看去,只见个小男孩手里头拿着小剑似得金属玩具,在车旁玩闹一阵,忽然就对着车身一划,然后就是一道歪歪斜斜的白色划痕。
而画面到这里还不是结束,何许安用手指往前一拉,出现画面里的又成了何堂叔那父子俩。
见到车身上的划痕,父亲一阵抚摸,怒不可遏地抬起巴掌,最后还是没能落下。
这些画面,也足够让在场的人明白事情的经过。
“小做,有你这样欺负一家人的吗?”
“都二十好几快三十的人了,还这样欺负几岁的侄女,你还是个男人?”
“以前是坏种,现在也还是坏种。”
周围人也是忍不住开口数落起来。
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让何堂叔听清。
“你的孩子舍不得打,就舍得打我家孩子?”
一旁的魏春香更是红着眼就要上来抓踹,却被何台平紧紧抱住。
黑着脸的何堂叔瞪着一双牛眼,不耐烦低吼道:
“不是你家孩子就不是,你妈的发什么疯,老子也不在乎你们那么点破钱!”
他一把扒拉开挡在身前的人,又重重地关上车门。
可身后响起的何许安的声音,又是让他忍不住停住转身。
“堂叔,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既然我家妹妹没错,你道个歉总要的吧?”
“道你妈戈壁!”
见到何许安那副似笑非笑地玩味笑容,何堂叔是真的憋不住心头的火气:
“你个小兔崽子,笑笑笑,想挨揍是吧?”
何许安眼睑微垂,只道:“
堂叔你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
“呵。”
何堂叔住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你小子要是有种,就砸一个给我看看,不砸你就跪下喊我。。。”
何堂叔后一句几个字还没说完,一声嘭的巨响就让他蓦然身体僵直。
眼前的一幕近乎让他睚眦欲裂。
他怎么也想不到额,那个看着高高瘦瘦的少年,竟然真的拿起了一边的斧头,狠狠砸向了他宝贝爱车的车窗。
车窗顿时往里凹下一个小坑,裂痕遍布,犹如蛛网。
何许安又是一下。
接着是噼啪哗嚓声顿起,玻璃渣四溅!
那些落在地上哪是玻璃渣啊,是他何堂叔的心头血,他疯了似的超前跑去,想要制止何许安。
可何许安在他愣神的空荡,已经一口气的敲碎了两边车窗。
而也是被自家侄子吓了一大跳的何台平,也是立即回过神来。
他没有去阻止何许安,而是死死拦腰抱住暴走的何堂叔。
何台平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能让别人欺负自家这侄子!
砰砰砰!
何许安三两下砸的只剩下右侧前车门的车窗,他不紧不慢地走到仅剩的那面车窗前,这才直直盯着如同发怒地棕熊的何堂叔,开口说着:
“十年前,我爷去世,你不由分说把他和你家老爷子以前一起买的地基占了去建新房,我们没处说理,也认了。”
“五年前,你喝醉酒,和人在山里烧烤,把我二爸家的那小片果林全烧了,顺带烧了半片山,你提着箱奶哭着求我们别说出去,不然你要被抓去坐牢,我们家也答应了。”
“现在,你又这样欺负我家妹妹?”
“我们全家都舍不得打她,你竟然敢扇她巴掌?”
何许安话音刚落,高高扬起手臂,一下重击,便将最后一扇车窗敲碎。
“老子,给你脸了吗?”
“何许安!”
不远处的何堂叔终于是挣脱开何台平,怒不可遏地冲到何许安面前,举起粗壮的手臂就要朝何许安扇去。
可他宽大的手掌还没落下,一声让他有些耳鸣地巴掌声就让他一下蒙住,眼前似乎开始转起了金星。
脸上的剧痛让他的神智都开始变得不清。
“你。。。你。。。”
他呆呆看着眼前仍未放下手掌的少年,见他冷冷道:
“这一巴掌,是替我妹妹还你的。”
“你扇她手臂,我扇你脸,刚好。”
啪!
何堂叔正欲再张口,左脸上又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愈加剧烈地疼痛让他觉得自己半张脸都再发麻,似乎已经高高肿起。
“这一巴掌,是给你儿子的,你能不当人打小孩,可我做不到,所以你这当老子的,帮他受着!”
“何许安你个小王八。。。”
何堂叔才是缓过神,也是怒挥拳头,可眼前的少年身体极为敏捷,一下闪躲开不说,反而抬脚一下就重重踹在了他肚子上。
天天抽烟喝酒熬夜的身子,怎么比的过正在青春力壮的何许安。
何堂叔只感觉肠子都要断了,捂着肚子倒在地面,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何三家这本像是个痴傻的大孙子,竟然凶狠到这个地步,砸车不说,那眼神阴冷地就像是要把他杀了似的。
而让何堂叔更没想到的时候,这小子还没不肯罢休。
竟然在他眼前蹲下,一把抓着他涂了发蜡的头发,朝着车上撞去。
哐的一声!
何堂叔又是眼前直冒金星,下一秒他却陡然发出一声穿魂的叫声。
“刚刚你是用右手打得我家妺妹吧?”
因为何许安一脚踩着他右手,一手举着那只生了锈的斧头,狠狠劈了下来!
何堂叔想死的心都有,双腿直打颤,甚至裆部已经有了股湿意。
他是真的怕了,混道的,最怕的就是愣头青,因为这种人不懂轻重,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一想到自己断了手,何堂叔几下喘气直接晕了过去的。
而每一回,一争凉意就让他晃晃睁开眼,他家婆娘正满脸担忧地掐着他的人中,往他脸上倒冷水。
“老公,老公。”
他开口怒斥道:
“叫什么叫,快把我手捡上,去医院!”
女人也不给他颜色:
“你手不还在?!”
“还,还在。。。”
何堂叔愣愣转过头,没见到预想中那副断手血流的场面,他的手还完完整整在那。
“亏你还是个男人,这样被一小孩欺负?”
女人也忍不住开始碎碎念。
“你懂个屁!”
劫后余生的何堂叔差点就要抬起手给自家婆娘一巴掌,可还是收了住。
只有他清楚,当时何许安真有砍了他手的念头,那种眼神,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悚然。
看着身边那柄斧头,何堂叔额头的冷汗又是忍不住直流,心中仅有的一点报复的念头都消失了。
那柄斧头的斧刃,大半都没入了水泥地,真要是砍到手上,一定是要断的。
何堂叔吞咽着口水,默默想着:
“这以后,谁还敢欺负他们何老三家?”
这场好戏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许家庄,更是传到了别个村子。
有人说何三家的大孙子了不得,以后有出息。
也有人在那说着那何堂叔就是活该,以前年纪小的时候惹下了多少麻烦事,现在活该被一个后辈这样教训。
唯独何台平忧心不已。
他看着还在桌上老实正在喝着鸡汤的侄子,也是有些懊恼,后悔自己怎么没帮侄子干这事。
现在这坏名声传出去了,以后可怎么讨媳妇。
至于何许安,倒是心情畅快的很,他瞧着坐立不安的老叔,颇是无奈:
“我说叔,你就放宽心好了。”
“许安。”
何台平抬头,叹气道:
“你这让我怎么宽心,你砸了人家的车玻璃,要是他再找上门欺负你怎么办?”
“不是给他钱当维修费了?”
何许安发泄归发泄,但做事也是依循着前生养成的圆滑习惯,砸烂了对方的车窗,也照样留了几千块当维修费。
“那,那他何堂叔就不是个好人啊。”
何台平又是叹了一口气。
“那有什么关系,我都给他钱换新车窗了,他还能不高兴不成?
何许安说了句玩笑话,接着也是安抚道:
“二爸你也不用担心什么,他要是真敢再作妖,直接把以前他放火的事捅出去,有他苦头吃。”
“人都这样欺负咱们家了,咱们一而再再而三得忍,得忍到什么时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