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齐建都洛阳后,自当兴建新城。
元氏父子受命于太祖,历经千辛万难的二十年后,这座周围长达八十里,规模浩大的超巨大皇都才堪堪完工。
而洛水从城中穿过,有“天汉之象”,故建天津桥。
夫天津者,银河也。
而洛水的北边则是大齐最为宏伟壮丽的皇宫——紫微宫,意为天宫。
洛水水势浩渺,帆樯林立,岸柳成荫,芳草鲜美,长桥卧波,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俱是人车熙攘,络绎不绝。
画舫内,贾珲与谭季对坐喝酒,而六个孩子则一人占着一张小桌子,每桌一个漂亮大姐姐亲自伺候他们,可是享受了一把饭来张口的待遇。
自从他们三岁学会用勺子后,贾珲便不再允许他们的亲娘们与奶娘们动手给他们喂饭了,尽量让他们自己吃饭。
绝对不能养成没人伺候就不会吃饭的废物。
不过今晚还是暂且纵容他们一回吧。
不过贾珲时不时的瞥向自家崽子们身边的那些姑娘,看着他们伺候人时那略显生疏的手法,以及比起拿勺子更像是拿刀的握法,嘴角不由一抽。
不过毕竟是谭季的心意,贾珲还是承这个情的。
“有心了。”贾珲单手握着酒杯朝着谭季一举杯,而后便将杯中黄酒一饮而尽。
“应该的应该的,让别人伺候咱们家的孩子怎么放的下心去?还是得咱自己人啊!”谭季连忙微微起身双手端着杯子朝着贾珲一拱,同样一饮而尽
这些伺候小少爷小小姐们的姑娘,那可都是根红苗正的老绣衣子弟!一个个的家里都是绣衣从小培养出来的精英,正儿八经有编制的那种,全都忠不可言!
而那些原本画舫上的姑娘们,则只能隔着轻纱,满脸紧张的演唱着一些当下流行的曲子
没办法,她们身后也有绣衣随时戒备着呢!
也是倒了血霉让绣衣的谭同知挑中,她们还真是头一次被人拿刀抵着演出呢!
唉.
歌姬们内心哀叹连连,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们坚持着唱了下去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谭同知给的足够多,这点困难还是能克服的
按理说谭季实这个绣衣卫指挥同知在是没有必要跟贾珲如此客气的,不过对于谭季来说,若非当年贾珲拉了被指挥使摁在金陵不得翻身的自己一把,自己说不定现在还是个千户呢!
大都督可是自己的贵人,多尊重一下怎么了?!
岸边突然传来一声口哨声,而后画舫便很是熟练的朝着岸边略微调头,缓缓的靠近岸边。
很快几个挑着食盒的汉子便出现在贾珲的视野之内,船家也是个高手,在画舫离着岸边大概不到三尺的时候便不再往岸上靠,而是与岸边平行。
紧接着船舷边同样出现了几个黑衣汉子,瞧他们的气质那肯定是绣衣没差了,只见他们伸出手上抓着的粗木杆子往岸边的汉子那里一递,那些汉子瞧准时机抬手便将食盒挂在了粗木杆子上,再抓着粗木杆子帮船上的人稳住后便放手离开了.
新菜来了。
没办法,虽然谭季叫来的这艘画舫很是豪华宽敞,但却只有一层,实在是放不下一个厨房了。
倒不是谭季小气,而是所有船都受限于洛水上桥的高度,再也高不了了。
于是乎这群在洛水上开画舫的也就只能在河边多租了几个院子当厨房然后算准了时间送到岸边送上船,被迫练就了这门手艺.
又经过绣衣们一系列的试毒后,新送来的热菜这才被送上了桌。
“大都督,上硬菜了,咱.趁热吃?”
“吃!”
自顾自的将杯中酒饮尽,贾珲这才有功夫低下头来看了眼送上来的这份硬菜
嗯,甚好,煨火肘。
谭季懂我!
贾珲的饮食习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有的是人钻研着想要请贾珲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再加上贾珲也是个爱吃的,经常拉着陈四等人满洛阳大街小巷的吃,但凡花点心思就能分析出来。
简单来说,食材本味,咸鲜口偏甜,不喜欢花里胡哨的食材,最爱将普通食材做出不凡味道的那种,最重要的是,肉要量大管饱。
而这份煨火肘就是这家画舫的招牌菜,很符合贾珲的口味。
《北砚食单》上说:“煨火肘:火腿膝湾配鲜膝湾,各三副同煨,烧亦可。”“金银蹄:醉蹄尖配火腿煨。”
这款“火腿炖肘子”烹饪简单,主料辅料也一眼就能瞧出来,既香又酥烂,最是适合老人小孩享用。
正当贾珲在脑海里回忆这菜是怎么做的时候,谭季也很是麻利的连肉带汤给贾珲盛好放在面前了。
“肘子这种东西那可是越炖越香啊.”贾珲微微弯下腰将鼻子凑到碗边,很是陶醉的闻了闻,瞬间,那种火腿与鲜腿交融的独特肉香气直冲天灵盖,让贾珲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香啊.”
“大都督喜欢那就常来嘛!”同样闻到了这股香气的谭季也本能的露出贾珲同款的陶醉表情,他也是个喜欢美食的人。
“免了,好吃的东西吃多了,那也就不好吃了,再说这个做法也挺简单的,回家多做几次就能复原出来,也没必要来这里多吃,还平白让人觉得我迷上画舫了.”
“哈哈哈哈.”谭季很是配合的大笑起来,引得全都趴在碗边大口喝汤的孩子们纷纷抬起头来,满脸茫然的看着这个正在发疯的谭叔叔
“没事没事,吃你们的吧!”贾珲笑嘻嘻的朝着自家崽崽们摆了摆手,表示没你们的事,孩子们见老爹都发话了,便低下头重新朝着碗中的小肘子发动猛攻
画舫里瞬间安静了不少,只剩下了吃肉喝汤的唏哩呼噜声与轻纱后歌姬们的演唱声
直到将碗中的一切都吃进肚后,贾珲这才端起未曾喝完的木樨清露来一饮而尽漱了漱口,这才朝着谭季问道:“西域那边什么情况了?”
“嗯!”将最后一口汤水咽下,拿起毛巾来擦了擦嘴,谭季这才看着贾珲开口:“暂时没什么异动,不过他们也不是什么动作都没有,根据这些年在准噶尔发展出来的那些内奸的情报”
谭季顿了顿,将桌上的茶杯端了起来:“他们的珲台吉阿尔斯楞已经忍受不住自己只是个珲台吉了,他准备要称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