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使臣在想什么与他二条幸良不知道,但看他那阴沉的眼神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但现在实在是顾不得那么多了,信长公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
“下国外臣藤原朝臣二条中务卿幸良拜见大皇帝陛下!惟愿大皇帝陛下长乐未央!”二条幸良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声音里带着哭腔跪倒在地。
这矬子在搞什么幺蛾子?
贾珲有些疑惑的看着跪倒在大殿中央,用袖子掩面抽泣的二条幸良。
就是朝鲜使臣在朝皇帝诉苦表忠心的时候都知道先把皇帝与外臣的外交程序走完再开始哭,你这.
“这卿因何啜泣?”皇帝也被二条幸良的行为搞得有些疑惑。
“外臣.外臣是在为我国那些正在遭受战乱之苦的黎民百姓而哭泣啊”二条幸良突然抬起头来,有些倔强的看向帷幕后的天子。
“大胆!”
“放肆!”
“倭奴无礼!”
“圣上,倭国使臣目犯天颜,臣请斩之!”
目睹倭使的反伤动作,朝臣们立马炸了锅,纷纷怒视着二条幸良并不断的斥骂
没有一个人在意二条幸良刚才说过什么.
坐在最前列的贾珲有些惊讶于二条幸良的大胆,这个十分单薄瘦弱的典型公家人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是个在自己殴打平信长的时候,总是带着哭腔哀求自己不要再打了的娘娘腔。
却是没想到,这幅仿佛被风一吹就会被刮倒的瘦弱身躯中,竟然有着如此大的胆量。
他今天的表现实在是颠覆了他在自己这里的印象.
“诸位大人只看到听到外臣直犯天颜,却完全没有听到外臣所言,外臣因何而哭泣吗?”二条幸良猛地抬起上半身来,毫无畏惧之色的环视一圈起身怒视着自己的天朝文武们,强忍着心中的惧意,强撑着与他们对视。
“哼,你国百姓遭受战乱之苦,难道不是你们的错吗?又与我天朝有何干系!”一个不明真相的文官老大人跳了出来,义正言辞的呵斥道。
听到了他的话,文武两班最前列的一群人则是沉默了下去。
这件事.还真的和我天朝有点关系。
“郎中大人此言差矣!”谋划得逞的二条幸良眼睛一亮,终于有鱼上钩了!
“郎中大人,支持足利家发动战争的,不正是天朝嘛!”二条幸良一脸“你怎么还明知故问”的样子,悲愤的怒视着老大人。
“胡说!我天朝.我天朝.”老大人正要回头看一眼顶头上司们的反应决定怎么骂时,却发现文班的阁臣尚书侍郎、武班的太尉大将军国公们全部都在闭目养神,没一个人敢与他对视的
“呃”老大人愣在了原地,但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磨练出来的经验,让他立马转变了话头。
“哼,为什么天朝不干涉别人,只干涉你国?你们若是不犯错误,那天朝会干涉你们吗?有时候要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不要什么事情都赖在天朝身上!”老大人涨红了脸,急中生智倒打一耙。
文班之中,几个阁臣睁开了眼睛相互对视了一眼。
嗯,小楚这人行,不错,日后当重用。
“可是.可是织田氏犯下的错误,织田氏自己承担不就好了?又为何要迁怒于我国的百姓!”二条幸良在听到楚郎中如此.如此不要脸的倒打一耙,眼见周围的齐国朝臣那带着谐谑的目光,一股难言的耻辱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士可杀不可辱,织田氏如何已经无所谓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织田氏已经恶了天朝,所以才会选择继续扶持足利氏的,织田氏覆灭在即,死不足惜,可.百姓何辜啊!
现年二十二岁的二条幸良那颗安邦护民的心犹未被磨灭!
他决定豁出去了!
不再继续与楚郎中对峙,二条幸良转过身来目视着武班之中位列最前的身影,仿佛被故乡八百万神魔与数百万国民附体,二条幸良深吸一口气,朝着那道身影五体投地
“太尉大人,求求您了,织田氏得罪了您,您怎么处置都行,可我国百姓何辜?求求您放过他们吧!呜.”正土下座长跪不起的二条幸良如杜鹃泣血般的哭出了声,因为在哭泣,所以身子也时不时的抽动一下,这下子,就算是大齐的一些文武也不禁生出了怜悯之心
作为当事人的贾珲也睁开了双眼,转过头去目视着二条幸良,神色无喜无悲。
“织田氏犯上作乱,意图推翻、取代我天朝册封之足利氏幕府。还大言不惭的跑到我面前来说舍我其谁
呵,本来在足利氏的管理之下,你国百姓也算得上是安居乐业,可前些年幕府管领细川氏与诸大名的争斗引得你国天下大乱,难道这也是天朝引发的吗?”贾珲目视着二条幸良,嘴角翘起面带嘲笑。
“我天朝本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叛乱,四五年便能过去,可谁知愈演愈烈,各路野心家不停的在这场动乱之中煽风点火,添柴加料,这才让这场叛乱持续了数十年!”贾珲顿了顿。
“这代表什么,二条中务卿?”
二条幸良默不作声,这代表着什么,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这代表着尔国百姓饱受的战乱之苦,归根结底是你们自己引起的啊!”贾珲嗤笑一声。
“而现如今,我天朝不忍藩国百姓深陷人间炼狱,饱受颠沛流离与战乱之苦。于是便继续扶持一向与天朝亲近的足利氏,重整藩国山河,拯救藩国百姓于水火之中!
二条中务卿,可否告诉我,我天朝所作所为所想,又何错之有?”贾珲站了起来,一步一顿的朝着依旧跪在大殿中央的二条幸良走去。
二条幸良呐呐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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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