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很用力的打贾珲了,用的还是打一下特别疼但又不会伤筋骨的秘传棍法,结果,这位爷是一声都没嚎出来。
就是打得有点肿。
若无其事的提上裤子,当裤子碰到肿胀部位的那一刻,挠的一下身子就僵住了,贾珲使劲的憋着不要喊出来,脸憋的发红,额头冒汗。
对他这种挨惯了打的人来说,三十棍忍忍就过去了,都不带吭声的,但屁股肿胀之后碰到衣物的那一瞬间,那可是贯通全身的酸爽啊。
但军伍出身的汉子,就算打的血肉横飞也要淡然地穿上裤子,从容地回家。
然后趴在床上等自己的妻妾上药。
“哎呦我艹,轻点轻点!”陈净远也扶着侍卫勉强的站了起来,提上了裤子。
看到贾珲没事人一样的站在那里不屑的看着自己,心中感慨,这厮真牲口啊。
身子又挺了挺,强忍住臀部火辣辣的痛,双手背在身后朝贾珲走了过去。
“连累你了。”
“无妨,我本来就和义忠那厮有仇不是?能看到他这般狼狈,这顿棍子就没白挨。”
两人转头看向被担架抬着往西苑里走的义忠。
细皮嫩肉的臀部打得皮开肉绽,趴在担架上无意识的呻吟,口水流了一滩。
“嘿,我记得这崽种是在京营历练的吧?”
“是啊,虽然京营也算一线部队,但除了北伐的时候会打仗外,就是剿匪都不会去,听说他历练的时候甚至都没出城,就相当于在京营挂了个名吃空饷。”陈净远不屑的看着远去的担架。
真当挂名进了部队他们就拿你当自己人了?
“说到京营里,你家二房的外家,王子腾调到京营了你知道嘛?”
“啊,什么时候的事?”贾珲有点惊讶,他不是在大同当城门兵吗?
“据说是捐了十万两银子给姜盛,姜盛这才放过他的,然后又用两万两在五军都督府和兵部走了一下关系,都督府的老帅们看在已故王老伯爷的面子上还是照顾了一下,任奋武营的三千营指挥使。”
“啧啧,他哪来的十二万两?去年他夫人还在我家哭穷要饭呢。”
“谁知道呢,大概是动用压箱底的库银了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
“行了,你来西苑肯定也是有事的,就不耽误你了,走了。”贾珲朝陈净远回了挥手,两手背在身后,迈着四方步走了,亲兵牵着马跟在身后。
“成,有空出来喝酒啊!”陈净远也和贾珲道别,只是转身的时候倒吸一口凉气,同样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往西苑里走去。
。。。。。
钢短矛向左侧挥去,将将挡住了砸出破空声的朴刀。
震的贾珲左手一麻,但很快就又握紧了刀柄,但对面那人双手持握的朴刀却差点脱手,后退了两三步才勉强稳定身形。
“好小子,比你老子强多了,再来!”皇帝双手紧握朴刀,双手往前猛地一个力劈华山,贾珲也挥矛格挡。
累啊!
不是打不过的那种累,而是明明一个挥击就能做掉的敌人,但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地控制着力气,拼命的控制自己的本能,好不会在拨开皇帝的武器时顺手打烂皇帝的脑袋。
这可比在战场上打满两个时辰还累呦!
不知打了多久,在又一次把皇帝的朴刀拨到一边,皇帝终于停了下来。
“不打了不打了,你小子,陪我对练还要收着力打,也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陪着皇爷对练开心还来不及呐,怎么会感到委屈。”贾珲有点感动。
距离西苑打架事件7天以后,贾珲也早就完全恢复了,正巧又造好了三幅布面甲,贾珲就带着三幅甲去了西苑。
随之而来的就是对练了。
先套上铁环臂,再穿上全身棉甲,戴上头盔,上皇先行出手。
退休以后的上皇完全不复当年病入膏肓的模样,反而身体越来越好,大有再活三十年的架势,看到在马场狂飙,不时挥舞大枪的身影,贾珲嘴角一阵抽搐。
陪上司打比赛从古至今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明明在自己眼里上司菜的一批,但还要装作势均力敌勉力支撑的样子。
输了让了解你水平的上司觉得你在敷衍他,赢了又怕上司不高兴。
搞的贾珲都想再去爬一趟高原了。
“哎呀,终于结束了。”
浑身大汗的贾珲瘫倒在椅子上,他感觉当初披着重甲爬哈密的城墙先登时,都没现在这么累。
“喏,蜜水。”陈净远端了一壶蜜水走了过来,摆出四个杯子,一一倒上蜜水。
“你小子不行啊,才打这么一小会儿就累成这样,晚上少做点啊!”老不正经的上皇将蜜水一饮而尽,接着调笑道。
“啊这…”贾珲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自己为什累成这样,您两位就没点数嘛!
“哈哈哈…”皇帝也在大笑。
自从去年给征西之役排完功劳之后,皇帝和上皇之间的关系渐渐亲密了起来,现在,皇帝已经敢在上皇面前大笑了。
笑完,四个人靠在椅背上,无声的喝着杯中的蜜水。
虽然只是最寻常的饮品,但在剧烈运动过后的三个人嘴里,就是最美味的东西了。
陈净远也靠在椅背上学着三个人喝着蜜水。
四月的暖阳轻轻拂在脸上,马场旁的桃林也开花了,粉红色的花瓣被风摘了下来,缓缓地落在四人身上。
岁月静好。
桃林是上皇的原配,孝仁皇后的最爱。
新婚燕尔,当年还是太子的上皇和孝仁皇后北幸燕京,在前元大汗的西苑里,亲手植下的这三百株桃树,如今已四十余年矣。
“上皇,皇爷,有夜不收来报!”
煞风景的人来了。
夏守忠焦急的站在一侧,做了这个煞风景的恶人。
上皇不满的瞪了夏守忠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何事?”皇帝问话了。
“这…”夏守忠有点为难,义勇亲王和贾郡侯在这里。
“无事,直接带过来吧,武威郡侯精通兵事,义勇亲王也随军征战八千里过,听听无妨。”
“不敢称精通兵事!”贾珲赶紧谦虚了一下。
上皇怎么吹自己是他的事,自己受不受那可是自己的事。
上皇没有回话。
“是,奴婢这就把夜不收的兄弟带过来。”夏守忠连忙转身去带夜不收来了,他虽然已经贵为司礼监掌印,可称为内臣了,但他还是不敢在上皇面前自称为“臣”。
没等多久,两名夜不收就跟着夏守忠走了进来,一旁随侍的夜不收大统领走了过来,朝着上皇点了点头,他早就和两名夜不收对了一阵暗号黑话了,最终确定,这就是潜伏在草原的夜不收,这才敢把他们两个带到皇帝面前。
“草原怎么了,到底是何时让你们脱离潜伏任务亲自来报信的?”上皇发问了。
“启禀上皇,皇爷,大王,大将军,元庭、元庭他…”夜不收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多顶级的大人物一时间想好的话也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元庭如何了?说话!”皇帝一听是有关元庭的事情,不禁焦急了起来。
原本因为要见到皇帝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的那个夜不收,到了皇帝面前竟然也不怕了,连忙上前说话。
“元庭和北边造反的喀尔喀联盟打起来了,喀尔喀的使者正在往关内赶来。
元庭看一时半会儿拿不下喀尔喀也急了,想和大齐结盟共击喀尔喀,最差也要购买一些急需物资,毕力格汗也已经派出使者。
卑职是潜伏在布里亚特部的,他们的使者和卑职差不多时候出发的,算算时间,他们差不多翻过也大鲜卑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