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看到了saber脸,知道这里可能与型月世界相通后,段正诚便估计自己无法像前两个世界一样肆无忌惮的使用魔法了,或者换这个世界的叫法,叫魔术。(注1)
别的不说,那些权力的核心,应该都或多或少有接触过神秘。原本还想着盛冈这样的乡下说不定能捡个漏子,看来还是太甜了。
打进去和人拼命是不可能的,自己初来乍到没那个必要,不如说他希望尽量不要引起本地魔术世家的关注。这样的话,放弃武士阶级才是正途。
法师再度变回麻雀,掉头往城下町的另一侧飞去。幕末,随着时代的发展,商人和富农已经积累了大量财富,不少人过得比中级武士还要滋润。为了弥补身份上的差距,其中有些还会购买武士的头衔,这样的人被称为乡士,虽说依旧被上级武士看不起,但至少权力的天枰已经开始松动。
选择富商作为控制对象,有钱有地,还不会引起可能存在于上层的魔术师监视,显然是当下的不二之选。
他兜兜转转,最终选择了一户名叫井上的人家。他的住宅是最靠近城楼的那一批,占地面积差不多位列第二,仓库里有不少西洋来的货物,全府上下没有魔力反应。而且家主一个人独居,不知道老婆是死了还是暂时不在,总之更方便现在动手。
麻雀落在庭院里飞快地化作人形,然后再度施法,这一次法师变成了一只赤红色的巨大蚂蚁。
四只带着锋利钩爪的细长节肢将完全由角质层覆盖的身体牢牢地固定在地面上,仿佛人类一样的前肢拥有三根手指,既可以作为武器攻击也足够灵活,能够使用工具或施法。
不过弗米蚁并不常那么做,在近战中他们更喜欢用嘴里的螯刺撕咬猎物然后注入毒素,段正诚所变化的监工蚁则会尽量避免近战,以强大的心灵力量操控奴隶进行战斗。
法师为自己又加上了鹰之威仪、侦测思想以及仆人的易容后,打开了拉门。(注2)
此刻,两鬓已经有些斑白的井上秀赖犹在熟睡,朦胧中仿佛感受到了某人的呼唤,不,或许说命令更为准确,明明是十分陌生的声音,他却像接到南部藩主召见一般,立刻掀开被子,爬起身。
月光之下,他看到一团奇怪的黑影,要说是人类的话,那前后比例明显有些不对。而对方的打扮也很古怪,宽大的黑色长袍不只是脸和手,连脚也挡住,只露出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那袍子的边缘绣着红色的云朵,井上并不认识这种家纹。
在这样的深夜,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床头,如果是平常的话,井上恐怕早已大喊好汉饶命了。可现在,这个走南闯北挣下偌大家业的富商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语不发。他知道,自己必须服从眼前这个人,没有理由,只是静静地聆听下一个命令。
声音并非从耳朵传来,而是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我的名字是宇智波斑,从今天起你将归属于我所建立的‘晓’,关于晓以及我的一切,都不允许向任何人透露或者暗示,不得做任何记录。但凡有穿类似带有红云衣服的人找上门,你都要无条件的满足他的需求。”
晓是什么组织,你究竟是谁,对我做了什么,这些问题划过井上的脑海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抹去,最终他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接下来有几件事要你去办,首先腾一间偏僻点的屋子出来,不要让任何人靠近。采购这张单子上的东西放进去。其次,派三组人,带上照相机,两两同行,一组去京都,一组去冬木,一组去高千穗峰,每到一个城镇就把最出名的建筑拍下来寄回你这里。高千穗峰的话拍山脚就行,不用上去。在底下打听一下当地有没有什么关于蛟龙的传说。”
——前面的话还好理解,拍照可以视为对日本境内都有所图谋,但是蛟龙?他疯了吗?
通过侦测思想,段正诚能够窥探到井上内心因为脱离常识的命令产生了一些动摇,但这依旧不足以突破法术的控制,所以他不作理会继续说道,“最后,派人搜集南部藩所有武术流派的信息,越详细越好,尤其是宝藏院流,有什么逸闻都装订到一起给我。这些事你不要操之过急,保持平时的步调,尽量找心腹去做,编些靠谱的理由掩饰,不要让其他人看出破绽。听明白了的话就点点头……很好。你是个聪明人,最好不要做出愚蠢的举动,你的每一个想法都逃不出我的掌控。刚才你的脑子里出现了宫田神社的小岛宫司吧?你们关系不错呀,居然肯捐这么多钱,可惜他根本没什么法力,给你的护身符也只是垃圾。而且,就算安倍晴明再世来到你面前,你也说不出半个字来,你的灵魂已经是我的了!”
在一阵仿佛昆虫鸣叫的刺耳响声中,井上眼前的世界扭曲了,窗外,原本皎洁的月光变成了绯红的血色。墙壁、地板全都化为蠕动的血肉,散发出难以形容的恶臭。从手上传来的滑腻粘稠让他惊恐的抬起双臂,却只见那恶心的血肉牢牢的黏在掌心,仿佛活着一样呼吸脉动,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他的手腕,手臂上攀爬生长。
“不——!”他想要惊恐的喊叫,但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腐烂的被子底下,有什么像是章鱼触手一样的东西在蠕动,缠绕住他的双腿。
“记住,我永远在凝视着你。”伴随着这句话,铺满房间的血肉上突然睁开无数只眼睛,凝视着井上,这个自诩定力过人的老者终于坚持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