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低魔甚至无魔的世界，法师要暗杀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再伟大的侦探也无法推理出科学暂时无法解释的现象。易容找到有岛之后，段正诚跟着对方在路上走了一小段，也不用选择什么场所，就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隔着1米距离，念出一个单音节的律令文字——痛苦。

然后他就右拐换了个方向去小摊上看报，等了一会，果然不远处人群起了骚动，有岛一磨捂着胸口倒在地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手指因为过于用力几乎折断，他从未有过心脏病史，也不清楚体内究竟发生了什么，病痛仿佛在他走路时毫无征兆地袭来，并且在短短十几秒内愈演愈烈，几乎令他昏厥过去，他清楚自己就要死了。

——这就是我的终点么，他想，没有死在战场上，也没有什么正义使者将他的罪行公布天下绳之以法，真是太可笑了，他的人生就好像一个玩笑，被权力者操纵，被这些浑浑噩噩的愚蠢民众背叛。他隐约看到了那个恶心的教主和妻子雪乃在嘲笑他。

滚开，他想向聚集起来的围观人群大喊，但已经太迟了，在最后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中，他的身体停止了抽搐。

远远地，段正诚放下手里的报纸，甚至没有跑过去围观，尽管警察局不远，人群里或许也有人跑去叫救护车了，但他很肯定在那之前有岛就会死透。“律令：痛苦”这个法术在d级强化阶段几乎是一个绝杀。只要一个单词，不用任何手势与施法材料，它就会对一个敌人造成持续的痛苦，并让他不断承受伤害。其威力取决于对象的生命力，生命力只要低于一头棕熊，就会吃到最大伤害，大致相当于段正诚这个1级法师普通攻击魔法的1倍。虽然消耗的时间很长，比如如果是一头强壮的水牛，它会疼上1分钟才死，饶是如此，1%命中以及越级的伤害总量依旧可以让大多数d级强化羡慕。再加上律令系法术无视任何豁免，只有法抗才能抵挡，让这个法术在低等级成了名副其实的必杀技。（注1

明天的报纸上或许会有老警部当街突发心脏麻痹的报道吧，尸检检查不出任何外伤或药物，只能描述下现象了。段正诚突然觉得这是不是有点像某黑色小本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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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学院是一所基督教女校，在宽广校园的一角矗立着一座颇为古老的教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建筑顶部的十字架上就常常有乌鸦停驻，黑压压的一片，静静注视着来此祷告的少女们。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深水熏像往常一样，提着煤油灯前往自己的圣域，今天又抓到了新的猎物，每到这时候她都会异常兴奋，高高在上的神明已经向她降下了光辉，给无法生育的追随者带来了第二次救赎，她身负着巨大的使命，要将那些软弱的人类献祭给神，让这些恶魔的牲畜化为奇迹的养料。

啊，感觉得到了，神的孩子正在我体内重生，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妄想令她感觉到无上的幸福，只想快一点见到神子，卑贱的妓女，出卖自己的肉体以获得愉悦，而身为虔诚信徒的自己却无法像这个妓女一样成为完整的女人，这是不可容忍的亵渎。

由于光线太暗的原因，专注于妄想的深水熏没有注意到教堂的某个角落里墙体向前延伸了一小段，其实这是段正诚用无声幻影制造出来的幻象，哪怕是白天只要不是一开始就有疑心去仔细检查，那么一般是无法察觉墙体有那么点小小的变化的。

等到深水熏打开隐藏在讲台后面的铁门，段正诚便解开法术，端着手枪朝她靠近。

“谁？！”

在安静的教堂里，深水熏很容易发现了入侵者的脚步声，在她转身的一刹那，段正诚手里的南部十四式开火了。

“砰！”巨大的枪响回荡在大厅里，将房顶的乌鸦悉数惊起，怪叫着飞开。然而这近乎偷袭的一枪，段正诚发觉自己居然没有打中，果然轻弩熟练不能套用在枪上吗，哪怕拿着模型枪能打，实际有后坐力的东西用起来果然还是不一样。他无奈只能再度念了一句“痛苦”，先确保杀死对方。

不料这修女颇有狂信徒的架势，明明疼的目眦欲裂，却露出疯狂的表情，嘴里大声念诵着炼狱之书里的启示，“汝等恶魔的子民想要妨害我达成伟大的奇迹，但是，不用害怕！圣光祝福着我，遵从上帝的旨意，卑劣的野兽，我会将你送去永劫的地狱！”原本长相斯文的眼镜修女从裙子底下抽出一把砍刀朝段正诚冲了过来。

砰，段正诚连开两枪，第一枪打偏，第二枪干脆卡壳了，这王b盒子也太不靠谱了，连续两枪打偏，一方面是他第一次开枪有些紧张，一方面也是深水熏的动作异常敏捷，可能是自我精神催眠，她肉体已经超越了原本的界限。

眼看对方举着柴刀冲到面前，段正诚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啸，余音未落，八只粗壮的昆虫节肢便从身体里穿出来，顷刻间他与原本飞在半空中的鹰酱便化身成两只巨大的炼狱蜘蛛，张开流淌着酸液的口器朝深水熏咬去。

饶是是疯子的神经也没法接受眼前一个人突然就变成了两只红黑色的大蜘蛛，一时间愣在原地。段正诚此刻也顾不得恶心张开还有些不习惯的口器，一下咬住对方的腹部上，堪比利刃的螯肢和颚叶一下就刺穿了柔软的肌肤，撕咬下一大块血肉，毒液侵入其中发出阵阵腐臭味。另一边鹰酱更狠，扑到深水熏身上，咬穿了她的喉咙，伴随着喷涌而出的鲜血把肉咽了下去。这可真是重口味的。眼看深水熏瞳孔里的疯狂迅速涣散，段正诚觉得还能冷静评价得失的自己才是真正的怪物。

——果然，现在这水平，有枪也没用，这需要大量练习，所幸赤尾在千里教密室里藏有一些武器弹药，这次去拿钱可以一起取出来。这次之所以没像干掉有岛一样暗杀深水熏，就是抱着实战演练的想法，看看能不能主动暴露问题。除了射击，变形后的身体也需要多适应，可现在变形蜘蛛的时间只有六秒，着实不够用，还好鹰酱有野性本能，能发挥出全部战斗力，自己这边只能慢慢来了。

他也没打算清理现场，只打开布袋，确认里面穿绿色和服的女性没事，就直接溜了，剩下的交给警察就行，虽然警察很可能把修女当成受害者而非凶手，但无所谓，反正她连同幕后黑手都死了。至于检测出八木沼手枪的弹道，那也不影响，反而又绕到美国人那里，加上大型昆虫的痕迹，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注1：dnd设定里多数法术有两种抵抗方式，一种叫豁免，可以理解为基础属性抵抗，对毒素疾病即死等效果的肉体强韧，躲避范围伤害的反射速度，以及对抗控制、幻觉等的意志力。另一种叫法抗，类似英灵的对魔力，能抵抗法术能量。有些法术没法豁免，有些法术可以无视法抗，针对不同豁免高或者法抗高的敌人法师需要选择不同法术才能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