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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伯特利迷惑地说。

阿比盖尔没有回答，象征着启明的巫术在祂的脑海里点起灯。祂头脑变成了玻璃，光照在上面唤醒它，记忆就像是那些光导纤维一样纤毫毕现，如此的透彻。只要祂一个念头，玻璃造就的殿堂就会瞬间崩塌。

它们多美啊，就像是一副你只能在艺术馆里面遥遥地看上一眼就会被人群挤走的画。祂能想起一切，就是现在。就是现在？

伯特利自然地伸出手，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阿比盖尔的时候他总是会有一种古怪的情感。他很平和地把扑进他怀里的阿比盖尔抱住，他把这具并不和他以往见过的孩子那样柔软的，反而是僵硬有冰冷的身体搂进怀里，安抚性地抚摸祂带着丝制地毯版奇妙质感的发丝。

“我想起了一些东西。”阿比盖尔的声音带着茫然：“我还可以想起更多，只要我愿意，我说不定，不，是一定可以全部想起来。”

“但是…”阿比盖尔的泪水浸透了伯特利的衣襟，流到他的胸膛上。真奇怪。伯特利想，现在你的身体那么冷，流下的眼泪倒是滚烫的了。小怪物。

“如果害怕的话不想起来也可以。”伯特利把那枚骰子放进了阿比盖尔手心里。他其实还是很爱干净的，所以在他拿着手帕发现自己需要擦的只有眼泪的时候感到很庆幸：“我说过了会带你去找爸爸的吧？”

伯特利用手帕揩去阿比盖尔的眼泪，手指下的质感就像是在为一块大理石擦去上面的水珠。

骰子滚进了阿比盖尔的手心，祂顺手捏了捏，然后就看见了骰子发着幽幽地光，罗马数字“1”在它的表面一闪一闪。

“我去。”阿比盖尔说：“自然1。阿比盖尔大失败！”

43

在被天尊封印了的西大陆里，原本平静的永暗之河表面突然不断荡起波纹，就好像是沸腾了一般，不断地从河底冒出银色的泡泡。

原本借助着当年上帝从高维俯视者身上扒下来的唯一性*，和第二纪时格蕾嘉丽所开辟的永暗之河支流来窥视着东大陆的光之钥开始脱离永暗之河。我明明记得我清理干净了。光之钥想着。伴随着液体极速蒸发时似的爆鸣声，祂满腔怒火地用一种平淡的声音发出叫喊：“天尊，你个死诡！”

这里的“窥视”果然还是改成“偷窥”比较好吧？

作为神明关注自己的眷者是理所当然的！你这个拿着望远镜视奸地球两千多年的弟控没资格说我！

泡泡们飞快地在永暗之河里升起，一脱离水面就立刻变回了液态的水银颗粒。这些水银珠子们相互吸引着聚集在半空中，凝聚出一个巨大的银白色巨轮，在这巨轮的正中心，一枚银白色的光核逐渐凝聚。在发出的光芒亮到极点后，这枚光核猛然炸裂开来，伴随着点亮了大半个西大陆的银光，一颗没有眼皮的巨大眼睛在巨轮里浮现。

光之钥把祂那银色的竖瞳36度地旋转了几次，祂用视线仔仔细细地扫描着自己的内里，好好地做了一次自检。果不其然，光之钥成功地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发现了好多道天尊所留下的“盲目痴愚”的痕迹。

“盲目痴愚”现在已经无法对祂造成任何影响了，但是通过那一道道痕迹，光之钥还是能察觉到祂之前变得有多蠢。

可恶啊，为什么天尊都已经死了，还能给我下套啊？祂到底想干什么啊？

算了。巨大的眼睛和银白色的巨轮都重新化为了液态水银，像是沿着一堵无形的墙壁，从半空中缓慢地流下。光之钥流到永暗之河的河面上摊成一摊，在永暗之河的表面形成了一层银白色的光膜。

毕竟我从来都不理解天尊在想些什么。光之钥无奈地想。反正无论如何，光都是一切的意义。

我的朋友会有好运的，而好运气能解决一切。光之钥悠然地想着，祂再次把眼睛贴上了由高纬俯视者的唯一性化成的“望远镜”，继续透过迷雾，观测着东大陆。

“太阳马上就要随着潮水褪去了。”祂呢喃着：“然后我，你，祂，我们一定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