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在幼儿园学到的一首小儿歌，“莺莺也想要像小兔子一样在地里拔萝卜。”

祁照檐没辙，只好带她去繁桉祖宅，嚯嚯张姨种的几排秋萝卜了。

小莺暖拔得可欢了，回到鹿加湾后，就自个遵守约定，抱着她的小枕头和小被子，高高兴兴的去隔壁儿童房睡了。

祁照檐和温鹊语轮流给她讲了睡前故事，愿她一夜好眠到天亮。

而起初两三天睡得好好的，到第四天半夜，她突然哭着跑到主卧，嘴里嚷着：“有小鬼鬼。”

温鹊语被她吓得不轻，连忙把她抱进怀里说：“哪有什么小鬼鬼，爸爸妈妈都在家呢，不怕的。”

她坚持着说有，就在她的房间床头，对着她笑呢。

温鹊语莫名竖起寒毛，默念童言无忌，随后跟祁照檐一起去她小房间查看情况。

小莺暖立即指向摆在床头柜的游戏人物模型，哭嗒嗒说：“就是那些小鬼鬼，莺莺怕怕。”

温鹊语一眼认出那些模型，是她送给祁照檐摆在公司办公室的十二鬼司。

她不禁咬咬牙，朝祁照檐发火，“你干嘛把模型搬来这里吓唬女儿？”

祁照檐有口难辩，“我……”

他也不敢说自己害怕，便乱扯个借口：“我以为莺莺会喜欢这些小东西。”

温鹊语无语。

过了片刻，耐心安抚小莺暖，说：“莺莺不怕，这不是小鬼鬼。这是守护神，都是妈妈做的哦。”

“都是妈妈做的？”小莺暖一听这话，似乎消除恐惧了，小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温鹊语，露出崇拜的小眼神，“妈妈好厉害，那莺莺不怕啦，莺莺要抱着它们睡觉觉。”

祁照檐：“……”

认真的吗，女儿。

但不得不说很神奇，小莺暖自此再也不哭不闹了，也许在她心里，爸爸妈妈就是她背后强大的力量吧，她无所畏惧！

……

春节，舞狮采青，锣鼓喧天。

小莺暖在这一日收到很多压岁钱红包，坐在自己的小床上，一个一个的数着：“这是妈妈给的，这是爸爸给的，这是姑婆给的，这是外公给的，这是外婆给的。”

她说着，停下来喘口气，继续：“这是酌舅舅给的，这是马叔叔给的，这是燃叔叔给的，这是瓷姨姨给的，这是萓婆婆给的，这是陶公公给的，这是……”

“等等。”温鹊语打住她，“谁教你叫陶公公的？”

“外公教的呀。”小莺暖被打岔，忘记自己数到哪了，又从头开始数起。

温鹊语教育她，“你若什么都听你外公的，迟早得废了。以后不许再这样叫，要叫宋逾爷爷。”

“那也不对呀。”小莺暖反驳，“宋逾爷爷让我喊他作陶外公诶。我为什么有两个外公呀？”

这要温鹊语怎么解释？

温鹊语索性闭嘴了，“行吧，你继续数，不打扰你的雅兴了，祁大小姐。”

说完，退出儿童房，连门一起帮她带上。

小莺暖独自坐在床上若有所思，“两个外公，就等于两个爸爸，也就是等于妈妈有两个爸爸？哇，好酷呀，妈妈有两个爸爸。诶？那妈妈为什么有两个爸爸咧？”

这估计是个世纪无解大谜。温鹊语不想去揭开，也不会有人再去揭开……

又逢三月惊蛰。

温鹊语与祁照檐结婚纪念日。

繁桉的海棠花开得正灿烂，红嘴蓝鹊又在叶丛中飞来窜去，一会儿栖在枝头，一会儿栖在檐角。

小莺暖说想玩泥巴，他俩就把她带过来，让她和左邻右舍的小朋友在庭院菜圃里玩了。

从书房的窗可以看到菜圃，温鹊语趴在窗台边观望了一会，有些困意。

祁照檐便把她揽在怀里，抱着她坐在书案的圈椅，耳鬓厮磨，哄她入眠。

桌上小香炉燃着檀香，烟雾袅袅朦胧。

温鹊语半梦半醒间，看见自己曾给祁照檐写的那封情书，不慎撕裂掉的一行小字，被他用相框，精心的裱在其中。

他可能早在那个时候就对她动情了。

眼睛蓦地湿润，她跌进梦境。

梦里，回到绣婚书的那一天。

祁照檐深情缱绻的在她耳边呢喃：“我愿做汝檐，四季朝暮，与汝相依。”

那是他绣在婚书的海誓山盟，一针一线，似苞蕾盛开成繁花。

有声音的，灿烂的，天地日月可鉴的。

吾爱。

祁照檐，温鹊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