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愿意。
谁不愿意,谁便是天底下第一号大傻瓜。
如今的水泥在广州可是家喻户晓的好东西。
苏伯辉等人之前愿意承担起广州城内主干道以及排水渠的建设,投了大约二十万贯左右的钱。
原本他们是打算用石板材来铺设地面的,但陆伊宁找到他们,请他们去参观了一下一条一百多米的水泥路之后,莫云新立即拍板:全都用水泥!
所以,现如今广州的主干道都是使用的水泥路,水泥路平整无比,看着十分的好看,已经是成为了广州人的新宠。
现在广州有门路的百姓建房子,也要找人搞来几十包水泥,将自己的房子建成坚固的水泥房,可以这么说,水泥已经成为一种非常受欢迎的建筑新材料了。
而且,这种影响力会随着来广州的商人的传播越来越大,现在有不少经过广州的海商,无论是大宋的海商还是外国的海商,都想要带一些水泥走。
卖水泥的劝阻说海上湿度太大,若是要走远海,恐怕到时候就全都板结了,但人家就是不听,非要带走,说是就算是板结,也可以让人知道当真有水泥这么一种东西存在,带回去让他们看看这玩意的硬度也行。
所以说,现在的水泥已经是闻名遐迩,但到现在为止,还只是广州这边有水泥可以出售,而且都控制在临安商行的手中。
现在章衡想要拿出来作为广州的拳头产品,在座的人都可以开工厂制造,这可是送上门来的财富啊,哪有拒绝的道理。
章衡看着大家兴奋的神色,笑道:“水泥拿出来给大家共享,是给大家积累资本的,挣到了钱,还是得投进重工业里面去,要将广州发展为一个重工业基地。”
苏伯辉等人连连点头。
章衡看着大家像是言听计从一般,但心里却是清楚,这些人看着顺从,但他们却是不明白要怎么做的。
算了,就将他们当做工具人来使用便是了。
至于该如何来规划广州重工业的分布与发展,还是得自己来!
贪多嚼不烂,章衡并没有一摊子全面铺开,而是只确定了几个能够快速积累财富的项目。
一是建设一批技术先进的炼钢厂,当然,这先进的技术,自然是章衡的半瓶水物理化学水平,不过就算是将后世一知半解的东西拿过来,依然是超越时代的东西。
其次是建立一批矿场,包括煤款、铁矿等各种矿场,已经拥有的矿场,则是进行扩大生产,随着广南东路的崛起,对各种矿产需求会呈现出指数级别的需求,所以需得进行未雨绸缪。
其三是建立一批化肥工厂,相比起其他的,化肥只要能够生产出来,几乎便是这個时代的硬通货,大宋朝还是个农业社会,还有什么能够闭上能够让农作物增产的化肥呢?
章衡当然制作不了太复杂的化肥,但有些钾肥磷肥是可以通过简单的方式给制作出来的,只要找到矿场,将矿石挖出来,进行粉碎,然后进行简单的固定就能够使用了,其实不算难。
最后便是这水泥厂,哦,还有配套的烧砖厂。
就如同上面所说,这些不是用来奠定重工业的基础,而是用来筹集资金所用的,所以选的这几个,都是可以短时间筹集起来大量资金的项目。
而且,这个时代的重工业,与后世的重工业不是一回事。
没有蒸汽机,没有化工行业,没有电力,没有石油……
这是大宋版本的重工业。
有些不伦不类,但在路上的人不管这些,他们要的是先走起来,别的不要多管,走起来再说。
苏伯辉等人未必能够理解章衡的筹谋,但他们知道要挣钱。
章衡让陆伊宁放开水泥厂的合作,苏伯辉等人立即蜂拥而入。
但他们倒是知道合则两利的道理,不仅将广东商人联合到一起,甚至将张麻子这帮闽商也拉了进去,筹办了一家叫做南方建材集团的商行。
这家商行,主营的是水泥、砖头以及钢筋。
这些东西章衡交代了之后就不太管了,因为陆伊宁会处理好的,但之后陆伊宁还是与他汇报了进度。
苏伯辉等人的野心颇大,在筹建了南方建材之后,然后立即定下一个野心勃勃的发展计划,就像是当年临安商行的扩张一般,他们打算在汴京、杭州京兆府、成都、江陵府、福州、泉州,都建立水泥厂,从南到北,要覆盖整个大宋朝!
章衡对此倒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水泥这个东西,这刚出来便是个大杀器,嘎嘎乱杀的那种。
只要他们能够铺平当地的关系,怎么也不会亏本的。
至于能不能搞定当地的关系,这个章衡更放心了,因为这个商行央行与临安商行也占了股份,以央行与临安商行的影响力,大约也没有多少人敢惹。
虽然章衡并不直接参与到各类事务之中,也尽量控制铺开的摊子的大小,但修城墙、修州衙、修城内道路排水渠、堤围造田、还有现在的重工业,各种事情依然纷至沓来。
章衡忙得脚不着地,连庆历八年的脚步声都忽视了,在他间歇间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庆历七年已经是到了尾声了。
原本将近年关,州衙以及各县衙都该挂印准备过年了,但这么多的项目,一下子都要停下来,却是不可能的。
章衡召见各知县,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打断发展的进城,停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损失太大了,于是决定,广州今年的年州衙县衙全都不休沐。
这个决定让忙活了大半年的官吏们惨嚎连连,这半年的时间,章衡持着鞭子,像是鞭打拉磨的驴一般驱策着他们,他们咬着牙,本想着过年可以歇一歇,但这个消息一出,他们便再难以抑制住心中的憋屈了,一时间怨声载道。
但章衡是懂压榨的,他随后便宣布,从堤围造田项目中结余的款项之中拿出五万贯作为年终奖发给各级官员胥吏,最高可得二百贯,最低的衙役可得三十贯,至于这一个月还要继续劳作的劳力,则是发三倍工钱。
其实最终支出也不过是多了十万贯左右的钱,但风向立即有了变化,从怨声载道,变成了齐声颂扬章漕帅是个青天大老爷。
然而,零星的抱怨依然是存在的。
大年三十,佥判席文彦就赖在章衡家不走了。
“漕帅,您不给人,这活就没法干了,您要不给人,下官在您这里赖着,反正下官的家也回不去了!”
章衡有些无奈,小心翼翼地看着曾幼薇的脸色。
曾幼薇却是一脸的和善,招呼席文彦道:“席佥判,既然如此,便一起吃个年夜饭吧,来来,快快入席,今晚我还准备了从汴京带来的名酒,可好喝了。”
被曾幼薇这么一招呼,席文彦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站了起来道:“不了不了,是下官冒昧了,下官这就走。”
他转身要走,却被章衡给拉住了,章衡笑道:“坐坐,刚好我们夫妻两人在这边也没有什么朋友,两人吃年夜饭,也是颇为寂寞,正好咱们两人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