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以逊咬牙道:“我想面圣!”
石扬休嗤笑了一声:“就凭你?”
韩以逊轻声道:“六。”
石扬休脸色凝重了一些:“八。”
韩以逊往后一躺,不说话了。
石扬休抬脚要走,韩以逊霍然起身,抓住牢房的柱子,咬牙切齿道:“七!这是我的全副身家了!”
石扬休嗤笑一声:“鬼信你,不过,倒是可以了,怎么给,我怕你活不到出去的一天。”
韩以逊咬牙道:“煌建院街二横巷四号小院东厢房床底下,里面有五万贯钱钞。”
石扬休问道:“还有两万贯呢?”
韩以逊呵呵冷笑:“我没死自然会给。”
石扬休砸吧了一下嘴巴,犹豫了一下道:“你那院子值多少钱?”
韩以逊咬牙切齿:“买的时候三千贯,现在能卖六千贯。”
石扬休眼睛一亮:“房契呢?”
韩以逊深吸了一口气道:“东厢房床底下。”
石扬休拊掌笑道:“也勉强成了,等消息吧。”
这一等更是漫长,等到第三天的早上,几个狱卒跑了进来,其中那个收了钱的狱卒大声道:“官家召见,快起来。”
韩以逊被提着去了一个厢房,还没有等他说什么,就被扒了衣服,然后几桶冷水泼了过来,拿着猪毛刷子便拿他开刷,连腿间物件都没有放过,仔细的搓了一遍。
让韩以逊始料未及的是,那狱卒甚至将手指猛地插进他的谷道,韩以逊大吃一惊:“你要干什么!”
那狱卒不说话,下一刻将他的嘴巴撬开,用捅了谷道的手指探进他的口中四处摸索。
韩以逊差点吐了出来。
狱卒笑答:“得罪了,见圣上便是这般流程,尤其是尔等叛逆,需得检查过没有威胁,才能带去见官家,否则你要是刺杀官家,我们这几个,一个个都死无葬身之地。”
韩以逊强忍恶心:“谢了。”
又穿了一件颇为整洁的衣服,虽然有些刺挠,但好歹能见人了。
可带去了宫内交给了禁军,也被脱了衣服检查一遍,然后又是漫长的等候,等到傍晚的时候,他才见到了赵祯。
赵祯一脸的疲倦,看到韩以逊的时候露出一脸的嫌弃:“你要见朕?”
韩以逊大礼参拜:“草民有冤情!要当面禀告官家!”
赵祯呵呵一笑:“大理寺那边已经将事情搞清楚了,攻击朝廷,形同叛逆,大宋不搞什么满门抄斩,但流放、充官妓却是免不了的。”
韩以逊闻言眼泪顿时流了下来,脑袋在地板上哐哐的磕着,哭着道:“官家仁慈,但罪行是罪人犯的,罪不及家人,罪人希望能够得到将功赎罪的机会!”
赵祯嗯了一声。
韩以逊咬了咬牙道:“罪人愿举发江南钱庄后面的金主!”
赵祯摇摇头道:“那都是次要的,他们是谁,朕不想知道,钱庄他们不会敢沾手了,里面的一分钱,他们也不敢拿走,但朕要一个完整的江南钱庄,你懂么?”
韩以逊闻言眼睛大亮:“草民明白了,如果官家愿意,草民愿意替官家执掌江南钱庄!”
赵祯嗯了一声道:“朕会让你成为榜样,甚至会给你一个官身,给你母亲一个诰命,给他们护身,但是,江南钱庄以前是什么样,现在你都得完完整整给朕拿过来,懂?”
韩以逊大力磕头:“草民明白,草民明白!”
赵祯挥挥手:“去吧,找章衡去,该当如何,他会给你安排的。”
韩以逊张大了嘴巴。
赵祯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面有鄙夷。
韩以逊赶紧低头退出。
韩以逊出了宫殿,便看到偌大宫殿檐下的章衡。
三月的春风不小,章衡衣袖当风,飘飘欲仙,看着如同谪仙人一般。
韩以逊犹豫了一下,抬脚往章衡走去。
章衡回过头来,朝着韩以逊微笑。
韩以逊眼里犹然带着仇恨。
章衡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不服气?”
韩以逊咬牙切齿道:“这是个套!”
章衡叹息道:“你看,人就是这样,总是不满足的,你看看你,逃了一条生路,你的家人也因此平安,你不感恩我,却只记得我用的小计谋。
没事,你要是觉得这样很侮辱你的自尊,现在我便可以进去找官家,说你不干了,你觉得如何?”
韩以逊咬了咬牙,没有说话,但死死盯着章衡。
章衡居高临下,眼神渐渐变冷,大步走过去,一巴掌将韩以逊扇倒在地,附近的禁军看到了这一幕,纷纷侧身,示意自己并没有看到。
韩以逊不敢发出声音,但眼神愈见怨毒。
章衡抬脚便踹,砰砰作响,章衡身强体壮,韩以逊却是瘦小,哪里承受得住,没有多久,便哀求起来:“停停!停停!……”
章衡面无表情继续踹,踹到韩以逊有些气息微弱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单脚蹲在韩以逊的身边,嘴巴凑在韩以逊的耳边道:“夷狄,禽兽也,畏威而不怀德,你也大约如此,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非得我打你一顿,非得我杀你全家,你才知道臣服,你说你是不是贱啊!”
韩以逊畏惧地看着章衡。
章衡问道:“所以,你服了没有?”
韩以逊犹豫着轻轻点头。
章衡斜睨着他:“你还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