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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州常山县知县勾结当地大族,侵占民田,被侵占者被打死,其父为之鸣冤亦死,其母在家中上吊身亡,疑是知县所为,此事可当真?”
“……小子不知,参政若是觉得有疑问,可以命信州知州查问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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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越州馀姚县的录事参军当真淫人妻女,还将人田地占了,将男主人给打杀,甚至还将人祖坟给刨了?”
“……这个大约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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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后面,范仲淹都不问了,他的脸上怒色越来澹,到了后面几乎是面无表情了。
章衡十分理解范仲淹的心情,实际上他整理这些东西的时候,也十分的愤怒,但后面看得多了,心里便麻木了。
却听范仲淹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些畜生都能够当官,怪不得大宋朝越来越不行了呢……”
章衡没有说话,但他却是十分的赞同的。
这些畜生都能够当官,这些让他们去当官的人,真是瞎了眼了。
哦,不对,朝堂上也大批这样的货色,应该这么说,他们本来便是同类!
“……不过,按照你给的这些处理下去,地方上恐怕就要乱了!”
范仲淹拍了拍很大一叠的名单。
当然是很厚的一叠,虽然每个官员只是标了官职差遣,加上犯下的罪行或者立下的功劳,但两三万人的材料,可不就是这么多么,这已经是章衡将其简略了再简略的东西。
章衡呵呵一笑:“参政年前的时候不是说小子捅破天,您也给兜着么,怎么,现在是害怕了?”
范仲淹横了章衡一眼道:“这些东西是谁做的?”
章衡道:“是小子自己与两个哥哥。”
范仲淹松了一口气道:“还算你谋事谨慎,要是让人知道这些东西是你做的,以后你就别想安生了。”
章衡摇头道:“从公使库那边要来的资料,各地公使馆配合,想来也是难以避免要泄露的。”
范仲淹直直看了章衡许久道:“你小子做事真是不惜身啊。”
章衡一揖到底:“做事总惦记着谋身,事情又如何做得好,只能半途而废罢了。”
范仲淹浑身一震,憔悴的脸上恍忽之间有血色飘过,随即愠怒起来:“若是人人都如你一般,哪里能够走到高位,哪里可以做真正的大事!瞎胡闹!”
章衡冷静道:“若是人人都如我一般,这天下哪里有什么大事。”
都如我一般,自然是太平盛世,哪里需要变革。
范仲淹本来恼怒,但被章衡这么一说,一股怒火顿消,有些忍俊不禁道:“你呀,倒是自信得很。”
章衡呵呵一笑:“小子家财万贯,做官自然无须谋财,文官贪财是**之基,如果各个都如小子这般,天下自然清明,这一点上小子都是没有必要自卑。”
范仲淹忽而想起来许元说这章衡如同其师曾公亮一般,都是善于理财的高手,早两年便已经是家资巨富,好像的确是无须担忧其贪污了。
但他还是摇头:“哪有那么简单,有人当官不仅谋财,而且谋色,更有人弄权,总是不满足的……”
不过此事倒是闲篇,范仲淹摆摆手道:“你回去吧。”
章衡却是不动:“那参政,这……”
范仲淹不耐道:“老夫知道了,此事你无须再管了,老夫自然让人去调查,你回去之后,对此事守口如瓶,勿要多话,不然让人知道了,你小子小心你的性命。”
章衡却是指了指另外一部分书册道:“参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还有另外一份资料你可以看看,那一份是专门写比较清廉能干的官员,范参政若是能够将他们放在腾出来的位置上,国事终究还是能够好一些的……”
范仲淹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滚吧滚吧。”
章衡灰熘熘跑出来,低声骂了一句:“这老小子属狗脸的,老子给他干这么多的活,连句好话都听不着!呸!”
章衡骂骂咧咧的走了。
范仲淹却是看着大堆的资料发呆。
这事儿,当真是要捅破天了。
这么一大叠的名单,估计得有一千来位涉事官员,当真将他们全都拉下马,那可真是自大宋以来都没有出现过的大桉了!
关键是,现在自己身陷造反谣言之中,虽说官家亲口跟自己说信任自己,但这种事情,谁遇上了都有疙瘩。
这种时候,自己正该韬光养晦,最好是找个借口到地方去避避嫌,以后再寻找机会再回来。
如果现在自己发动一场席卷全国的风暴,将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拉下马,还一一任命官员,看着就是排除异己,广结党羽,谋求篡位了!
那真是取死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