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陛下又请辞啦第一百一十八章包背锅来了!我也来了!求票票!
时以近黄昏,忽而有骤雨来袭,顿时殿内一片昏暗,有小黄门赶紧进来掌灯,灯光亮起,驱散黑暗。
章衡侧耳听着外面的狂风骤雨,忽有所感,他感触道:“陛下,西夏谋逆,契丹犯边,将士死国,国库已经空了吧?”
赵祯一愣:“嗯?”
章衡眼中灼灼有光:“陛下,微臣位卑不敢忘忧国,朝中有陛下与诸位大臣谋略,前线有将士死战。
其他的微臣也做不了,但微臣可以给前线将士找点钱出来。
仓场库务有许多的潜力可以挖的,臣给陛下算笔账吧。”
赵祯眼睛一亮:“居正你算,需要纸笔吗?嗯,你来这里坐下算。”
章衡一看连连摇头。
赵祯引导他坐下的地方却是赵祯所坐的椅子,这里是崇政殿,这座位倒不是龙椅,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
就如同章衡的佥判厅附近有一个公廨叫潜龙宫,是当年太宗皇帝当开封府尹时候的公廨,后来他登基了,那里的公廨便空了下来,因为没有一个知府敢去那里办公。
赵祯倒是没有勉强。
章衡没有拿纸笔,便站在原地口算起来:“不说别的仓场库务,就说一个公使库,微臣这段时间调研之后,得出一系列的数据,陛下姑且听听……”
赵祯点点头。
“……朝廷每年给公使库旗下各库,包括钱库、物库、醋库、酒库等,需要拨款大约一百一十二万贯……”
赵祯一下子便直起了身子:“这么多!”
章衡点头继续道:“……这些钱是从各个渠道过去的,朝廷给公使库的拨款只有二十万贯,但通过三司、司农寺的各个部门输送的物资、酒醋、粮食等等加起来便有这个数字了,这是臣统计得来的,用的人是库务司和比部的人员,陛下可以找他们过来确认。”
赵祯脸色有些严肃起来,沉声道:“继续!”
章衡继续道:“这只是算朝廷输送过去的,若是将地方官府输送过去的,那数字还要更加庞大,只是那些数据就不是微臣能够计算到的了,但根据微臣估算,这个数字至少要比朝廷输送过去的数据要大上三四倍!”
赵祯坐不住了,从桌子后站起身来,踱起步来:“你继续。”
章衡点点头。
“臣想整顿公使库,采用承包制度,让有能力的人承包在各地的公使馆,承包之后,朝廷与地方官府都不必再向公使馆输送各类物资与钱物,公使馆将由承包人自负盈亏。
但陛下您放心,公使馆还是会承担招待官员的职责不变,我们会设立官员投诉渠道,若是公使馆敢克扣官员该有的待遇,那么这个公使馆将会被罚款乃至于被剥夺承包资格,这样可以保证公使库原有的职能不会改变。”
赵祯点点头道:“这个朕不担心,即便是承包出去了,他们也不敢对官员克扣,官员不是老百姓,哪有那么好欺负的,但朕担心的是,真的有人愿意承包么,这真的能够盈利?”
章衡笑道:“不仅能够盈利,估计还不少,所以臣这些时间在计算该如何制定利润比例,大约算出来一个大概的比例,便是朝廷四成,承包者六成,这样承包者的积极性是最高的。
这也是臣要给陛下的另一个数字,便是如果承包出去,朝廷大约每年能够收入多少,这个数字臣原本估计是一百万贯,但经过此次初步的核算之后,这个数字还是有些保守了,臣重新预估了一下,这个数字至少是一百二十八万贯!”
赵祯的声音有些都有些不同了:“也就是说,按照你的方法来,朝廷不仅每年可以少支出一百一十二万贯,还可以收入一百二十八万贯?”
章衡点头道:“大约如此。”
赵祯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一进一出,相当于朝廷多了二百四十万贯可以自由支配,这不是小数目,朝廷其实每年总收入也不过三四千万贯,除去必要的三千多万贯的固定支出,也就剩下一千万贯不到的钱可以支出,但若是遇上灾年,不到一千万贯也跟洒胡椒粉似的,根本就入不敷出!
如果能够多出二百多万贯自由支配的钱,那朝廷就算是过了一个肥年了!
赵祯心动了起来:“那其他的仓场库务呢?”
这便是得陇而望蜀了。
章衡笑道:“都有潜力可挖,毕竟都是朝廷的产业,朝廷产业一个最大的优势便是限制少,这便是一个大杀器了,只要经营的人头脑足够灵活,挣钱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赵祯沉吟了起来,心里有些踌躇,他对着二百多万贯的确是眼馋,但章衡这个年轻人的确是个人才,他不想因为这二百多万贯,便将这个年轻人给折进去,那就太亏了!
忽而赵祯心里有了个主意:“居正,朕不想让你去冒险,但你的方法的确是好,真有个折中的想法,你看看如何?”
章衡赶紧拱手道:“请陛下吩咐。”
赵祯斟酌道:“这样,这个事情朕会找一个人代替你去执行,你可以指使他去干,但自己别插手太多,若真是出了事情,他会帮你扛起来,你也放心,朕不会亏待他的,当然,你的功劳朕也会帮你记着,你是首功,朕肯定会在别的地方被你找补回来的,你觉得如何?”
章衡又是惊诧又是感激。
惊诧的是赵祯竟会想出这么一个方法,感激的也是赵祯一个堂堂君王,没有将自己视为犬马,反而这般为自己着想……说实话,章衡很感动。
不过章衡毕竟还是有些无奈,但连赵祯都为他想到这个地步了,他要是还不知进退,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章衡忽而想到一个人,赶紧道:“陛下,臣倒是有一个人,由他来主持应该效果会不错。”
赵祯颔首:“说说看。”
章衡道:“此人便是公使库的监当官,臣与他深聊过,他对公使库的弊病十分的痛恨,但却无能为力,臣调查的时候,他知无不言,对其中弊病相当了解,应该可以大用。”
赵祯笑着点头:“嗯,朕给他预上一份,不过,他只是个监当官,他担不起责任来,这个你先别操心,你先把整个条陈给整理起来,朕会尽快派人过去的。”
听到赵祯如此安排,那章衡便只能作罢,随后便告辞了。
之后些天,章衡并没有停下手头的工作,来的人过来就是来扛锅的,当然,也是来领功劳的,但实际上的工作还是得章衡来干才行。
吴育估计是得了赵祯的指示,终于是松了口,给他派来了几十个吏员帮忙整理资料数据,这样整个分级工作便快了起来,到了中秋节的前一天,总算是全部完工。
章衡对这些来帮忙的同僚也没有吝啬,请他们去樊楼好好地吃了一顿,还给他们每个人送了一箱子的飞燕肥皂,倒是各个笑颜逐开。
章衡倒是有些着急,屡屡去吴育那边打探消息,问问赵祯给他指派的人是谁,只是吴育也不知,但还是宽慰他道:“你别着急,这不是中秋来了,休沐几天,你也忙了许久,该休息休息,国家大事,不是一天就能够干完的,先回去好好歇息歇息,等休沐完,大约便有结果了。”
章衡想想也是,便与吴育告辞回家了。
中秋佳节是团圆节,大多数人会尽量赶回家与家人团聚,但有些人还奔波在路上。
包拯从端州赶了一个多月的路,终于在中秋节踏进汴京的城门。
端州在广东,这一路可是够折腾的,倒是让他的脸显得黢黑黢黑的,原本广东太阳便大,这大夏天的赶路,太阳更毒,晒得黢黑只是常规操作罢了。
一踏进汴京城,便满耳都是明月何时有的调调,包拯笑了笑,倒是将其满脸的严肃给驱除了。
仆人见状笑道:“老爷是因为回到汴京而感觉到高兴么?”
包拯摇头道:“这也没有什么好开心的,我是听到了这水调歌头,想起了这首词的作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