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礼见状赶紧让佟掌柜安排马车,真将人给冻坏了,他可负不起责任来。
章衎兄弟匆匆离去,徒留满楼的宾客。
然而,这里的涟漪已经蔓延,终将形成滔天大浪,冲刷今晚的汴京城。
……
西岗宴家。
青杏园诗会。
比起樊楼,青杏园诗会的级别可要高太多了。
主人家是晏殊,来宾则都是京朝官,且都是中高级官员,曽公亮在其中都不算是起眼的。
且看看今晚都有谁来了,宋祁宋庠两兄弟、文彦博、梅尧臣、梁适、欧阳修……还有其余的很多青年人,韩绛兄弟、王珪、吕公著等人章衡是知道的,还有许多是章衡没有见过的,但名字听起来熟悉的不少,大约以后也将是大宋朝的未来。
今晚的诗会气氛倒是颇为融洽,相互之间沟通热切,官员之间相互叙旧,青年人之间也凑在了一起聊天,都各得其乐。
不过今晚的青杏园诗会却是隐约形成了两个圈子,一个是晏殊那一个圈,宋祁宋庠两兄弟、文彦博、梅尧臣、梁适、欧阳修、曽公亮等人都围在他身边。
至于年轻人们则是围在章衡的周边,当然年轻人们是以韩绛为首,而韩绛则是和章衡在一起聊天,以至于好像是年轻人都围在章衡身边一般。
韩绛与章衡聊一些在太学的事情,也会问起诗词创作的问题,章衡随口作答。
其实这个还真是章衡的强项,他自己作诗词当然不行,但说诗词理论上,他还真是行家。
他能够记得住那么多的诗词,自然因为他是诗词的重度爱好者,因而诗词理论著作看过的也不知道凡几。
宋后元明清诸朝代文人,写诗词未必行,但研究诗词,却真是有进步的,将后世的理论拿到这个时候来,算是降维打击了。
今晚的晏殊有些心不在焉的,他虽然在与文彦博等人说着话,但却一直往年轻人这边看,尤其是看着章衡这个年轻人,甚至连耳朵都是朝着这边的。
诗会虽然隐约分成了两个圈子,但都是围着亭子周边,说话大一些都是能够听见的。
晏殊侧耳倾听,听到韩绛笑着问道:“……居正兄,你随口便可作诗词二十四首,可见你对诗词研究何等精深,我一直有个疑惑,这诗词有没有境界之分,居正兄能否给我解惑?”
晏殊闻言一笑,诗言志,词传情,虽说有高下之分,但要分境界,这哪里如何能够做到?
却听章衡笑答:“……子华兄问我诗词有无境界之分,我倒是有点想法,不过只是我平时归纳着玩玩,说出来就是贻笑大方了,不过咱们随便聊一聊倒是无妨,大家也且莫外传,以免让人觉得我狂妄。”
年轻人都笑道:“居正兄快说!”
章衡笑道:“以我个人愚见,诗词可分为三大境界……”
欧阳修一直在看着老师晏殊,见晏殊一定注意着年轻人这边的动静,也跟着看了过来,其余人文彦博等人也有所察觉,也将目光投向这边。
“……第一等境界,乃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要想做出诗词,首先要有执着的追求,登高望远,瞰察路径,明确目标与方向,了解事物的概貌,当你真正窥明事物概貌,那么写出一首言之有物的诗词便轻而易举了。”
此话一出,晏殊登时眼睛一亮,欧阳修也是眉头一挑,其余梅尧臣等人也是纷纷捋须。
晏殊捋了捋胡子奇道:“这“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应该是【蝶恋花】词牌,这词写得真是好啊,不过是谁写的,我怎么没有听过,永叔,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