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也没了继续留在上林苑监,看那帮监生接下来挖红薯的场面。
拍了拍,朱允熥瞅了一眼解缙。
“解大绅如今到底是愈发醇熟,看似不会装,实则是最会装的。
走了,回宫找我家老爷子说清了这件事情。”
被点破了的解缙,满脸尴尬。
只顾着拱手颔首。
“臣恭送殿下。”
……
“臣等参见殿下。”
华盖殿前,高仰止、白玉秀、马洪庆、牛大富四人,身着各自品级的官袍,让在殿门旁,朝着刚刚从上林苑监赶回来的朱允熥行礼。
事情根本就没有这么简单!
朱允熥一路琢磨着老爷子要将自己从应天城赶走的事情,一路到了华盖殿前。
高仰止四人的呼喊声,方才将他喊醒。
他抬头看向殿门旁的四人,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老爷子这么快就开始安排了?
朱允熥目光扫过四人,摆摆手:“免了礼,可都是刚刚面见过陛下?”
四人里面,高仰止官位最高,乃是文渊阁大学士、内阁大臣、督察院左都御史。
他抬手拱手,看了眼身边三人,随后方才开口:“回禀殿下,今日陛下召见臣等,方才言毕。”
话不多,嘴很密。
朱允熥点点头,看向高仰止身边的另外三人。
白玉秀是如今的吏部文选清吏司主事,当初入了心学的门,观政之后任官通政使司正八品知事官。后来河南道大水,官场震荡,为了给那些观政的心学子弟铺路,便将他升任吏部文选司。
马洪庆则是京军马军营统领千户官,也是去过一趟河南道平叛的。只是如今看他身上的官袍,倒是已经升了官,成了京军卫所指挥佥事。
以上两人跟着高仰止一同入宫面圣,都在朱允熥的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
倒是最后的那个牛大富,让朱允熥有些意外。
这人还是当初东征大军名下的百户官,当初东征大军平灭倭国,还是这个牛大富带着捷报回京的。
鉴于大环境如此,
后来似乎就一直留在应天。
在朱允熥的设想中,最多也就是大都督府那边为其升一级,留在京军里头给个好差事。
可看对方这一身新官袍,竟然成了个千户官。
老爷子这是已经给自己选定好随行的人了呀。
朱允熥心中默默的想着,轻笑开口:“可要在此等等孤?”
牛大富低着头,白玉秀看着头顶凋花的横梁。
王洪庆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盯着地位最高的高仰止不动。
高仰止笑了笑,拱手道:“臣等自是要候在此处。”
“那就等孤面了圣出来说话。”
朱允熥跺跺脚,转身挥袖进了华盖殿。
跨进华盖殿,朱允熥明显有些异样的感触,不知有多久,自己没有在华盖殿内面圣了。
一进华盖殿,正上方的御座不见老爷子的踪影。
朱允熥习惯性的看向一侧的偏殿。
洞开的门后,果然是自家老爷子和太子爷老爹两人,正相对而坐弈棋品茗。
“孙儿参见爷爷,参见父亲。”
朱允熥恭敬的走到了两人身边,躬身作揖。
彭。
棋子落盘。
“太子你这局又输了……”
朱元章发出喜悦的笑声,转头看向回宫的大孙子,啧啧嘴:“解大绅办事倒是麻利,这么快就让你小子找回来了。”
朱允熥干笑着:“孙儿都要被爷爷赶出家门了,哪能不回来问清了到底是孙儿做错什么事情。”
喊了声委屈
,卖了个苦,朱允熥就闭上嘴不说话。
棋盘前,朱标挑着眉,无声的笑了两下,便端着棋篓子从棋盘上往里归子。
朱元章取了一旁的湿手帕擦了擦手,转过身来:“叫你出京,是为了办正事。”
“爷爷这次绕了一个弯子,让孙儿从解大绅嘴里知晓,却是让孙儿心中有些不安。”朱允熥如实开口。
“你瞧瞧你儿子,模样可怜,可这脾气啊,也不知道随了谁,倔!这是非得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朱元章哭笑不得的指着朱允熥,对着在归子的朱标吐槽了两句。
朱标轻笑道:“儿子以为,大抵是随了父皇的性子。”
朱元章瞪了太子两眼,便又对朱允熥说道:“让你出去走一走,替爷爷看看,还能以后委屈了不成!”
朱允熥立马转口:“那自然没有委屈,只是……”
说着,朱允熥小心的打量着老爷子。
离着近了,仔细的看,老爷子当真是老了很多。
朱元章轻叹一声:“甭看了,你爷爷是真的老了。与你说吧,等你这一遭出京转一圈,朝中新政大概也能步入正轨。接下来爷爷就要倾九边全力,北伐平定草原,乃使我大明放牧大漠。
等到那个时候,爷爷就禅让,你老子当皇帝,你当太子。俺就带着圣儿、茯苓,过上含饴弄孙的养老日子。”
虽然明知老爷子的心思。
但当老爷子将这话说出口,朱标还是立马放下手中的棋篓子,跪在一旁的地上。
朱允熥这时也赶忙跪下。
“爷爷龙体安康,福寿绵延,大明离不开爷爷,朝廷也离不开爷爷,爷爷万不可行禅让之举。”
朱元章却是冷哼一声:“老子是皇帝!老子想禅让,你小子敢拦?这几日安顿好宫里宫外的事情,就赶紧给老子滚出京,走完这一趟,咱大明才算是真的安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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