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洪武二十八年,洪武皇帝有旨意,夺天下功名之辈优待。
自皇室以下,天下万民一体而等,杂役、正税,一应均等。
午门前,满朝文官长跪不起,朝政停摆。
属于皇帝的旨意,改由书报局刊登文报,准备经由官道驿站发往天下各处。
自一开始,午门前凡是坚持不住,跪倒在地的官员,尽数被锦衣卫扒下官袍、去掉官帽,押往锦衣卫昭狱。
“明天就是第三天了,这些人到底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午门前,锦衣卫衙门的一名千户官,望着眼前已经跪了整整两日的文官们,小声的滴咕着。
昨夜过后,仅仅是今天一天,锦衣卫昭狱之中便已经多出近百名朝堂文官。
再这样下去,且不说昭狱到底能不能管的下这么多京官,便是时间再久一点,说不得都要有人跪死在这午门前。
到那时候,消息一旦传扬出去,恐怕又会在这已经如同一团乱麻的朝堂之上,再添几分乱子。
刚刚从宫中走出,到了午门前的现任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孙成,左手压着绣春刀,脸色平静:“不能有人死在午门前。”
孙成说的很简短,但意思很明显。
此刻值守在午门前的锦衣卫千户官,转头看向镇抚使。
“镇抚使也在担心,会有人跪死在这里吗?”千户官小声的询问着。
孙成脸上有些厌烦,现在整个锦衣卫都因为这帮文官而闹得鸡犬不宁,人手短缺。
除了留守应天的锦衣卫官兵,衙门里大半的人手都在昨夜被撒了出去,奔赴天下各道,监控因为陛下取消读书功名之人优待,可能引发的地方骚动。
孙成点头道:“他们死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却绝对不能死在这里。陛下的圣明,不能被他们这些贱命给玷污了。”
千户官顿足,手掌已经是按在了刀柄上。
孙成很忧虑,也很犹豫。
虽然现在整座应天城都知道,这些官员跪在这里,是因为惹怒了陛下,而他们又是在为自己的一家之利而逼迫陛下。
但若是这个时候,有人死在午门前,到时候必然会被这些人传扬出去,陛下最低也得背上一个逼死臣下的骂名。
只是。
驱逐群臣的决定,不是谁都敢下的。
孙成左右看了一眼,在场的锦衣卫校尉们,无不是在注视着他。
堂堂锦衣卫,皇权特许,先斩后奏,什么时候竟然成了看门的,没有一个人愿意在这里日日夜夜的陪着那帮没卵子的文官。
今日在场的禁军统领,瞧着锦衣卫的人似乎有些不对经。
不由上前到了孙成的身边。
“你们想做什么?殿下的教令,只是要你们缉拿那些跪不住的人。”
孙成回头看向禁军统领,脸上闪过一抹讥笑。
在禁军统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孙成已经回过头,目光冷冽的看向眼前逼宫的官员们:“锦衣卫听令!”
“在!”
在此守了整整两日的锦衣卫官兵们,齐声响应。
孙成微微颔首,右手拔刀出鞘,指向前方的官员们:“今有群臣冲撞宫廷,目无君上,大不敬,锦衣卫驱逐群臣,不得有误,若有抗拒,格杀勿论!”
孙成一言毕。
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的千户官,立马拔出绣春刀,领着身边的副千户、百户官、总旗官压向在场的官员们。
“锦衣卫奉令,尔等即刻退出皇城,若有违抗,格杀勿论!”
“若有违抗,格杀勿论!”
午门前的皇城甬道里,所有的锦衣卫官兵,皆是抽刀出鞘,压向跪在地上的官员们。
刚刚才出口劝阻的禁军将领,被忽然暴走的锦衣卫给吓了一跳,他连忙伸手拉住孙成,急声道:“你这是要掀起大乱的!还不快快让他们都停下来!”
孙成冷眼回头,手臂一抖,将对方的手掌震开,冷声道:“锦衣卫上下,心中只有陛下,今日所为,虽无旨意,锦衣卫却皆为陛下,事后论罪,本官一力承担!”
说完之后,孙成再不顾已经焦急的直跺脚的禁军将领,持刀走到了已经压上去的锦衣卫官兵前头。
忽然独走的锦衣卫压上来,还坚持跪在午门前的官员们顿时便慌了起来。
那一柄柄的绣春刀,明晃晃的亮在他们的眼前。
有人想要坚持一二,可那些刀口却已经是越来越近。
早就憋着火的锦衣卫官兵,此刻一朝得令,顿时便浑身杀气腾腾。
有机会能镇压这些往日里在朝堂之上喋喋不休的文官,又何尝不是一种快感。
现在,所有人都在寻找着,哪里会有人昏了头的抗拒不从,坚持要留在这午门前的。
“放肆!”
“你们锦衣卫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皇城重地,尔等这是要行凶杀之事吗?”
“你们怎么敢的!”
“……”
文官们被刀子吓得连连后退,嘴里却是愤怒的咆孝质问着。
孙成充耳不闻,取下腰间的刀鞘,还刀入鞘:“打!将这些人打出去!”
曾曾曾。
一柄柄绣春刀被送回刀鞘,锦衣卫官兵们手持刀鞘,便开始迫不及待的迎头抽向眼前的官员们。
顿时,整个午门前惨叫声接连不断,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以孙成为首的锦衣卫将官们,列阵横陈在整个甬道上,手中刀鞘不断的落在眼前官员们抬起的手臂上。
在后面的禁军将领彻底慌了。
这些锦衣卫疯了。
他们竟然在皇城脚下,真的干出了当众殴打朝堂官员的事情。
那将领对麾下交代了两声,便立马折身往宫中赶去。
而在午门前,端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