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谁是叛贼谁是官军(1 / 2)

大明嫡子 肉丝米面 10968 字 2023-05-31

武官们笑的很是赤裸裸,不针对任何人的讥讽之意,却是回荡在午门前的宫廷甬道中。

如今在京的武将勋贵,也就是汤醴和常森两人了,平时也都是为人低调,与人友善。不像那几位离京的国朝大将,动辄便是雷霆大怒,威严无比。

勋贵将领们带着笑容,露出笑声,一副坐看好戏的样子。

至于文官们一侧,却是愈发的寂静无声,便是连前刻还在结伴窃窃私语的人,也大多都安静了下来。

翟善最近很是有些忧伤。

自己这个詹徽之后的新任吏部尚书,也算是干了不少日子,可是却时常在无人的夜晚,觉得心力交瘁。

朝堂之上,大多的官员还是原来的那些人,却让他觉得又不是过往的那些人。

文渊阁越来越多的参与朝政的裁定,虽然到现在还只是分配国事轻重缓急,部分批注意见,却是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皇帝和太子的最终判断。

翟善回头看了一眼。

在身后那漫长的文官里面,年轻的吏部文选司主事,是那么的耀眼,惹人注目。

正五品的吏部文选司郎中一职,依旧空缺。

自己已经数次上奏,请求皇帝选任官员填补官缺,却始终没有得到答复。

当翟善某一次看到太子笑面与年轻的文选司主事说了几句话后,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谁说吏部文选司郎中一职是空缺的?

朝堂上的官员有些各自安好的意思,便是六部之间也有些不易察觉的隔阂。

礼部尚书任亨泰和兵部尚书茹瑺走的很近。户部尚书郁新又与工部尚书王儁关系很是亲密。至于刑部,大概是因为三法司的缘故,直接不和六部玩了,整日里跑去和大理寺、都察院凑在一块儿。

翟善轻咳了一声:“今日朝会,陛下御门听政,河南道大捷已有月余,山东道叛乱却久不曾有消息回来,兵部是否应当再出些力,早日畅通漕运,保障我大明南北往来之交通?”

茹瑺正低着头,小声的和任亨泰聊着旁的事情。听到吏部问话,他微微皱眉抬起头,却先是看了眼身边的任亨泰。

任亨泰不说话,只是笑了笑,给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翟尚书该将这话问问都督府那边的,兵部如今只管统筹钱粮,考功军中功过。再者说,北平都司的指挥佥事张志远,不是已经在山东道。听闻颇为燕王殿下赏识信赖,此刻大军在外,顺势而变,早晚都会有消息回来的。”

翟善一下说不出话就,他就是想拉个人这时候随意闲聊几句。而任亨泰、茹瑺两人,亦是他一直希望能在朝堂上拉拢的对象。

前番有过合作,却也只是顺势而为。

只是这时候,翟善有些锲而不舍:“我不通前线兵家之事,只是若山东道叛乱阔日不靖,漕运到底该如何?户部那边筹备的粮草物资,也要尽早送往九边,供应边军边地使用。”

茹瑺嗯了声,目光淡淡的看向户部尚书***。

任亨泰倒是心情不错,干着礼部尚书的差事,没事便四处晃荡晃荡,吃吃茶喝喝酒,若是自己再年轻十岁,便还要再去摸摸唱。

他哼哼道:“漕运不通,便走海运就是。难道交趾道、占城道的粮草物资,都是爬进应天城的?送一份拜贴去中山武宁王府,请徐家出面,多少的粮草物资,送不去九边?”

这两年,以徐家为首的大明勋贵人家,几乎是将大明的海船制造、运输业,给拉到了一个新高度。

每日,都会有建造的越来越大的海船,从交趾道启航,一路北上,或停靠杭州府,或驶入长江口停靠在应天城外的龙湾码头上。

没人愿意放弃南边那数不尽的财富。

至于南方的崇山峻岭和夺人性命的瘴气害虫,有的是倭国的力工去填补。

没错,现在继开采中原矿产及铺桥修路之后,倭人还多了一项更加崇高的奋斗事业,为大明开辟南方新征之地。

以徐家为首的海运力量,足够将户部筹措的物资送往九边。

然而当任亨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无形的巴掌就已经是抽在了户部尚书郁新的脸上。

郁新哼哼了两声,也不看这几人的挤兑,只是看向工部尚书王儁:“工部也该弄出配备蒸汽机的大船了吧。”

王儁同样不说话,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户部尚书郁新这时才转头看向另外几人,目光平静,不发一言。

只是观望了几下,郁新便卷了卷衣袖,转头看向宫廷之内,微微仰头,提起脚步加快速度,往宫中走去。

任亨泰自坐上礼部尚书位子后,便真的已经生平不再有更多的期望了。

他有些不合时宜,不合规矩的双手团在一起,用肩膀撞了撞身边的茹瑺。

茹瑺皱眉看过来,露出不解。

任亨泰便低声道:“他这是怎么了?和谁干仗呢?”

茹瑺看向同样提起脚步在前头追赶着的王儁,哼哼道:“我觉得是你惹到他们了。”

“呵!”任亨泰当即冷笑一声,撇撇嘴:“最近礼部无事,回头老夫就写几道奏章弹劾他们。”

茹瑺眨眨眼,望着在朝堂上彻底撒开了欢的任亨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是无奈的摇摇头。

这时候,翟善却是凑了过来,轻声道:“是山东的事情。”

任亨泰目光转动,却是歪着脖子道:“山东怎么了,漕运是他说能通就能通的?还是叛贼说没就能没了的?”

翟善被顶了一下,张张嘴,最后亦是摇头道:“此山东非彼山东。”

“山东就是山东,是我大明朝的山东道,是陛下皇权所及的山东道!”任亨泰依旧是撇着嘴嘀咕了几声。

翟善有些无奈,却忽然又觉得这厮说的根本就没有错啊。

他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惊讶,等到再抬头的时候,任亨泰已经和茹瑺两人并肩走到了前头。

翟善左右环顾,只觉得一阵寂寥。

他望了望侧后方,是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的人,见到翟善看过来,众人便纷纷低下头,只顾着走动。

翟善翻翻白眼,又向着一旁望了望。

是通政使来征。

来征看到吏部尚书正目光幽幽的盯着自己,也不曾反应思索,便是拱拱手,然后抬起头望着万里一色的天空,似乎是想看出今天的天空有什么不同。

到这里翟善便绝了再找人唠叨的心思,抖了抖衣袍提溜着卷在一起,藏住合在一起的双手,便闷头继续往午门后的奉天门走去。

奉天殿前御门听政,属于是除却国朝大典之外,规格最高的朝会了。

皇帝亲自出面主持,皇太子侍立在侧,在京文武百官尽要到场,上直亲军卫加派人手拱卫宫廷。

等到群臣皆已穿过午门,直见奉天门,整个宫中早已布设完毕。

身着甲胄的上直亲军卫有司,置护卫官于奉天门内外,分布于奉天殿前的陛阶上下。

又有甲胄士卒分列奉天殿外各处,一字排开,间距均匀,自奉天门延伸至午门处。

再有锦衣卫御赐着飞鱼服,提绣春刀,沿奉天殿下陛阶为轴线,护卫于百官及皇帝之间。

整片偌大的皇宫大内,旌旗招展,迎风飘扬,四下寂静,庄严肃穆。

四名鸣鞭校尉就站在奉天殿南边的奉天门下,分布左右,手持鸣鞭,面向北边。

教坊司则陈设大乐于丹陛东西两侧,朝向北。

仪礼司则设同文、玉帛两案在丹陛东侧。

华盖浮动,龙椅置于丹陛之上,可坐望殿前满朝文武。龙椅东侧向前,便是一把交椅侧方,乃皇太子之位。

当最后一名官员从奉天门下走过,四名鸣鞭校尉便开始微微的转动着执鞭的手腕。

朝议监察御史,在四处纠错,警告站错位置或举止有误的官员。

带着露水的凉风一遍遍的刮过,却无人再发一言。

御史们开始从官员群里撤出,二十四衙门的宦官便往奉天门下传递消息。

以黄丝编织而成,鞭梢涂抹蜡油的长鞭,开始在四名鸣鞭校尉的舞动下扭动出如波浪一样的影子。

此时晨时薄雾引入宫廷,迷了凤台鸾阁,祥瑞宝气裹着奉天殿。可谓是含烟御柳拂旌旗,带露宫花迎剑戟。

恰此刻。

奉天门下,鸣鞭校尉们已经全力带动着手中的长鞭。

以传承自周礼时代的技艺,驱使着长鞭在奉天门下发出更加响亮的声音。

周礼有记:掌执鞭以趋辟,王出入则八人夹道,公则六人,侯、伯则四人,男、子则二人。

一声鞭响。

将所有的传承,从上周时期给拉回到如今的大明洪武二十八年。

当第二声、第三声鞭响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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