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监国皇太孙教。”
“问了岱山(戴山上的方外龙泉是个甚情况,怎有传言不法事,莫要冤了这些方外供奉,好还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公道。”
和张辉分别,带队前来龙泉的锦衣卫吴百户,带着人围了整个龙泉,不叫一只苍蝇能跑出去后,自己便带着几名麾下进了,当着一众脸色诧异的龙泉方外之人,宣读了太孙教令(皇帝曰旨意,太子/太孙曰教令。
穿着青灰色僧袍的僧人们,神色很是慌张,开始向着庙宇四周散去。
而身上僧袍多了些花样的大僧人,则开始往庙里的大雄宝殿过去。
吴百户也不着急,对龙泉出手还是要有了确凿的证据才行,他带着人过来无非就是先将此地给围住,不让人提前得了风声逃走。
虽然锦衣卫可以肆无忌惮的抓人,可有了证据,方外这一边也就不敢再明着说对抗朝廷,引动天下舆论走向。
心中有着打算,吴百户也就有了闲心打量着眼前这座龙泉寺。
寺庙不大,毕竟这座戴山也算不得多大,只不过是因为有山有水有庙宇,也就显得多了些世外桃源的寂静之美。
此刻雪也早就停了,一切便就显得静悄悄的,可以远观庙宇外的大雪压松柏。
“让人看出寺庙各处,莫要放走了人。”
吴百户看了一会儿雪景,微微低头回首,对着身边的麾下叮嘱着。
一名锦衣卫小心上前:“已经都安排好了,各处高位都站了人,周遭院墙上也配了弩,走不了人。”
吴百户点点头:“等张百户带着证据过来,便将这里所有人都带回诏狱。”
锦衣卫出马,寸草不生。
吴百户麾下的锦衣卫点点头,默默的用目光审视着眼前这座龙泉寺,看着那些僧人们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显露出来的慌张。
在几间殿宇房屋后面,一群青灰色僧袍的僧人从前头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
和其他那些穿着尊贵的僧人所表现出来的紧张不同,这些人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笑容。
“师兄!师兄!朝廷来人了!”
“是锦衣卫!”
一间简朴的僧房被僧人们推开,里面只有一名僧袍被浣洗的浆白的僧人,正跪在一尊木制佛像前,手中捏着佛珠,低声的背诵着经文。
身后的师兄弟们带进来的风雪寒气,并没有让僧人生出波澜,反倒是因为他们的叫喊声,打乱了僧人的诵经,让他眉头微微的皱起。
而后又觉得大抵是犯了嗔怒之过,低声念叨着。
如此之后,这才虔诚礼拜着面前的佛像,将手上的佛珠圈在一起缓缓起身,转头看向这些到来的师兄弟们。
“生了什么事?”
进来了僧人们看了看师兄的脸色,纷纷低下头:“就是锦衣卫有人来了,围了咱们这里,说是朝廷要查不法事,还我们一个公道。”
这人刚说完,立马就有人开口道:“师兄,我看朝廷这也是为了照顾僧门的面子,所以才这么说的,他们大概是已经拿到寺里那些人的罪证了。”
师兄澹澹的看向众人:“不喜不悲,坐定如佛。”
僧人们当即打起了佛号。
而后便又急促道:“师兄,师傅坐化前分明是将你给递到了僧录司,若不是……咱们龙泉寺也不至于今天遭了朝廷官兵包围。这一次,咱们定要当着朝廷的面说清楚了这些事。”
“对对对,龙泉寺早就该交到师兄的手上了。”
师兄面如佛,轻呼佛号:“贪恋不可取。”
僧人们这时候哪里还管什么佛祖教育,跺跺脚:“师兄!”
师兄瞪着眼,无奈的长叹一声:“主持那边如何?”
见到师兄终于是提到了如今寺庙里的主持,僧人们脸上一喜:“我们看到官差的时候就赶过来了,他……主持那边的人也都过去报信了,这会儿定然是已经去迎官差了。”
师兄点点头,转过身看向那永远都安静的不发一言的佛像,再一次跪在了佛像前:“与我诵经一篇吧。”
僧人们面露疑惑,可他们都是龙泉寺里不受待见的僧人,眼下也只有师兄能顾着他们,现在要诵经,那便跟着诵经了。
却说龙泉寺前头。
因为吴百户带着锦衣卫到来,已经是乱作一团。
那隐在风雪之中的钟声和诵经声停了,敲打木鱼的犍稚也砸在了地上,佛堂里原本安静的幻化出无数造型的寥寥青烟,也乱成了一团团的烟雾。
一众僧人簇拥着几名身披袈裟的大和尚,从那巍峨的浑身塑满金料的佛像下离开,往大雄宝殿外赶去。
“诸位上差冒雪前来龙泉寺,不是有何公干?”
原本在大殿内还脸色红润的诵经的主持,大概是因为出了宝殿,脸色变得有些冷白,带着一众僧侣到了吴百户面前,伸手打着佛号。
吴百户澹澹的扫向僧侣们,轻声道:“奉令,查龙泉寺是否有不法事,以正视听。”
主持脸色微微一变:“可否请上差明示。”
吴百户双眼澹澹的扫向主持,冷声道:“上意亦是尔等可猜?”
主持脸色又是一变,周围的僧侣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神色之间颇为难安。
想了半天,主持转口低声道:“既如此,还是烦请诸位上差入室饮一杯热茶吧,都是寺里自己在山上种的茶树,虽然算不得名贵,可也能暖一暖这寒风。”
吴百户挑眉道:“喝茶?就不必了,我等便在此等着。”
主持有些迟疑,心中更是渐渐不安了起来。
这些锦衣卫来了龙泉寺,不说抓人,也不说喝茶,便只是这样等着?
他们在等什么。
主持小心的转过头,示意僧侣们去弄些茶水过来,小心的伺候好了这些锦衣卫虎狼。
吴百户却是一瞪眼:“本官说的是,你们也一起等在这里。”
曾曾曾。
一柄柄绣春刀,在吴百户的身后亮出,寒芒刺骨渗人。
一众僧侣们终于是站不稳了,纷纷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主持拉开了距离。
“上差,是他!就是这个老-tu-驴做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和我们没有半分的干系啊……”
“还请上差明察,小僧们都是被这老-tu-驴胁迫的。”
“求上差为我等做主啊。”
“……”
一时间,龙泉寺里似乎又起了风雪,让人愈发觉得冰冷刺骨。
而那主持也已经整个人跌坐在了由那些下等僧人们打扫出来,却还是冰冷的让人寒颤的地上。
吴百户却是不搭理这些人,只是澹澹道:“上意,要明明白白,绝不诬了方外宝地,诸位都等着吧。”
……
陈三虎一辈子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知道什么叫寸步难行。
陈胜惨死的模样,此刻还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海中,难以磨灭。
那一刀,就好似是宰鸡一样。
脚下的积雪已经到了膝盖处,可被绑住双手,任由两名锦衣卫拖行的陈三虎,只能是咬着牙跟上这些常年练武之人的速度。
裆下湿了之后,一见风就变得凉冰冰冷飕飕的。
陈三虎发誓,自己已经彻底感觉不到****了。
或许,自己要是不做那些事情,也是可以入宫伺候贵人们的。
陈三虎将两腿努力的跨开一些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