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四年腊月二十二,小年前一天,中极殿内,朱元章双手靠着火,侧着脸皱眉看向正在批阅奏章的朱允熥。
汤鹊清和沐彩云两个丫头,这几日也都在这边伺候着。
太子朱标目下没了太阳晒,只能是腿上裹着羊皮毯子,手中拿着书卷翻阅。
朱允熥批完了一本奏章,对老爷子如此执着这件事情好几日,只得是笑着开口:“还不知效果如何,您老总得等孙儿验证了效果,到时候来领赏。若是不成,孙儿也不至于丢面子……”
“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哪来的面子!”朱元章懊恼的呵斥了一声,随后目光一挑,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个丫头。
自己这中极殿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就觉得有些空荡荡的呀。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幽幽道:“再过几日,乖孙就又要年长一岁了。”
朱允熥应了一句:“再大,孙儿都是您的孙儿,都是父亲的孩儿。”
孩子在父母面前,永远都是孩子。
便是成家立业,少年时面对父母时该有的反应,一样都少不了。
出门被念叨,回家被嫌弃。
便是玩耍懒散一会儿,都怕被责骂几句。
朱元章却是愈发的幽幽道:“要不,咱来年给你加冠了。”
加冠。
代表着少年走向成熟。
虽然大明朝对少年与成年的区分,有着明确清晰的界限。
但加冠却是可以提前,亦或是推迟的。
行了及冠之礼后,也就代表着少年人从名义上成为了成年人,也就该承担起成年人的责任和义务。
譬如传宗接代。
朱允熥听到这话,却是心里突突的。
前些日子老爹才私下里告戒过自己,少年人要戒之在色,更是弯弯绕绕的透露出,老爷子似乎有了要抱重孙子的想法。
汤鹊清的脸上亦是悄然一红,倒是一旁的沐彩云愣愣的听着这些话,一副茫然不懂的表情。
正在朱允熥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
殿外却是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的脚步。
日子久了,很有特点的几个人的动静,朱允熥如今都能分辨出来。
他不由随着同样听出来的老爷子,回头看向偏殿外头。
只见果然是一身带雪的蒋瓛,快步走到了偏殿门口。
他伸手解开胸口前的带子,身上的大氅便交给了候在殿门口的太监。
“臣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有要事禀报。”
有事。
有要事。
有军国之事。
朝堂之上,言语的不同,所代表的重要性也往往大相径庭。
朱允熥眉头顿时皱紧。
如今都快要过小年了,年关也将至,这个时候朝廷还能出什么事情。
他不由的看向沉默着的老爷子,转头冲着外头喊道:“蒋指挥进来吧。”
“臣领命。”
蒋瓛双手抱拳,疾步跨入偏殿。
伺候在偏殿里的汤鹊清,立马是拉了一下身边的沐彩云,与殿内的其他宫人太监,悄无声息的与蒋瓛擦肩而过,退出到偏殿外候着。
朱元章这时才澹澹开口道:“哪里出事了。”
蒋瓛咽了一口唾沫,沉声正气道:“启禀陛下,浙江道大雪,积雪封路,毁坏乡野屋舍,阻绝粮食运送,如今官府无力赈灾,民间有贼人勾结,欲行忤逆之事。宁波府等地更有倭患出现,内忧外患,浙江道如今彻底乱了。”
“他们好大的胆子!”
还未等老爷子开口,朱允熥已经是当即呵斥了起来,眉宇间除了焦急,便是一团杀气。
浙江道要出大事了!
雪灾、民变、倭患。
三样加在一起,再加上官府赈济无能,浙江道今岁已经不可能再有个好年节了。
朱元章更是直接开口道:“倭患?我大明真倭大军,如今大概已经踏足倭国,此时又正值寒冬腊月,哪里来的倭患?”
瞬间,皇帝的威严散开。
朱元章紧咬牙关的站起身,双手攒成拳头。
“他们是在欺朕无知吗!”
…………
整理规划后面很长一个篇幅的大剧情,所以今晚更新晚了一点,不过昨天说的今天三更,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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