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点头同意了孙狗儿请求。
二人一前一后进到屋子里。
彩莲抱着彩蝶,在一旁哄着。
朱允熥看向明显是被那老妪闯进来的屋子,询问道:“那厮进来是要做什么?”
一旁跟进来的孙狗儿,亦是露出疑惑的目光。
缩在彩莲怀里的彩蝶,低声哭着,伸出手指着里屋的床:“那老疯子进来就往殿下床上趴,东西全都弄乱了,连床板都给那老疯子给掀翻了……”
说着话,彩蝶又低声哭泣了起来。
彩莲无奈只能接着解释道:“回禀殿下,若不是凉国公的人来的及时,将那疯婆子拿下,还不知道她要作甚!”
朱允熥心中呵呵一笑,他自然是知晓吕氏身边那疯婆子是要做什么。
可是一旁的孙狗儿却是不知道。
他冲着朱允熥躬身作揖,随后便小心上前,到了被折腾的乱作一团,几乎是要散架了的床前。
孙狗儿小心翼翼的翻找起来。
忽然,当他拉开搭在床架上的床板时,却是浑身一颤,目露惊恐。
他伸着手,颤巍巍的回头看向朱允熥。
“三爷……”
“是巫蛊啊!”
“太……那人当真是狠毒!”
朱允熥赶忙上前,看着那早就知晓的巫蛊符咒,表现出同样的震惊。
孙狗儿则是惊慌的扯下一块碎步,轻轻的将符咒包裹这拿起来。
随后脸色阴沉的叫了跟随而来的太监:“去,将此物送到陛下面前,如实禀报!”
看着小太监带着巫蛊符咒,赶回中极殿。
孙狗儿则是心生震怒,看向朱允熥:“三爷,老奴现在要尽快赶去那边了!”
这时候,孙狗儿想起,之前皇孙出京前夜里做噩梦,遭遇邪祟缠身的事情。
又联想到太子半月有余昏迷不醒。
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朱允熥则是无声的跟了上去。
“总管,如今这事情……本王还是要亲眼去瞧一瞧的。”
孙狗儿默默点头,两人直奔吕氏寝宫而去。
少顷两人便已到了吕氏寝宫外。
只见寝宫外满是兵丁,太子妃寝宫的一应宫娥太监,都被押在宫门前。
广陵郡王朱允炆则是一脸愤怒的站在寝宫前院,愤怒的想要冲破挡在自己面前去见母妃的禁军官兵。
宫殿内,吕氏那声嘶力竭的嘶吼声,不断的传出。
“本宫是大明朝的太子妃!”
“本宫未来还是大明朝的皇后!皇太后!”
“本宫没有做错!”
“本宫什么都没有做错!”
“错的是你们!错的是你们朱家!错的是你们朱家偏生多了朱允熥那个没娘养的杂种!”
“本宫不会死……本宫绝不会去死……要死也是你们去死……”
“啊啊啊……”
走进寝宫的孙狗儿,听着这些疯狂言论,眉心直跳,胆怯的侧目看向身边脸色阴沉的朱允熥。
这时,想要冲进寝宫里的朱允炆,见到朱允熥到来。
立马转身跪在了他面前。
“允熥……”
“三弟……”
“淮右郡王……”
“监国!”
“我求求你了,求求你让我见见母妃。”
“求求你,放过我母妃吧,她什么都没有做,今日兵变的是周骥那个狼子野心之人,和我母妃什么干系都没有啊!”
“允熥,二哥求求你了……”
“我再也不争了,我什么都不要了,皇太孙是你的,未来大明储君也是你,只要你点头,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放过我和母妃吧……”
此时的朱允炆,满目怆然,悲痛欲绝,泪流满脸,不断的磕在地上,知道额头尽是血水,也不曾停下。
朱允熥目光不曾带有一丝情感的看向在自己面前磕头求情的朱允炆,心底忽然翻不起任何的仇恨。
一切,都是吕氏和朱允炆咎由自取而已。
此时朱允炆的心中无比的怨恨。
他怨恨,为何会有朱允熥这个人。
他怨恨,为何自己一错再错。
他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察觉出母妃的安排。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晚了。
晚了啊!
朱允炆抬起头,脸上已经布满殷红的血水。
他满脸焦急惶恐的望着平静俯瞰着自己的朱允熥。
双手向前一伸,两只跪在地上的膝盖,勐的砸在朱允熥脚前。
朱允炆双手紧紧的扯住朱允熥的双腿,仰着头,如同灾难之年城门口的流民,慌乱无助的乞求这:“监国,我错了!”
他恨自己为什么偏偏对那个位子,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又为何要与朱允熥屡屡作对。
朱允炆沙哑的喊着:“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与你争的。所有的错都是我,求监国饶恕母妃,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监国若是不满,便将我贬为庶民,将我……将我……哪怕是将我问罪,只求监国饶恕了母妃……”
朱允熥的眉头默默皱紧,低头看着如同一条解开绳索,没了主人,无依无靠的野狗一般的朱允炆。
他已经连最基本的逻辑都忘了。
朱允熥默默的看向一旁面色纠结的孙狗儿。
孙狗儿心神一沉,咬咬牙,挥手领人上前,命人从后面抱住朱允炆,要将他从三爷的腿上拉开。
孙狗儿则是在一旁出声劝说着:“殿下,此事三爷做不了主。事情缘由,陛下也都知晓。该是谁的罪过,便是谁的。您好好的,这些事与您无关。”
当真与广陵郡王无关吗?
孙狗儿并不知道,他现在只知道,三爷不希望再看到广陵郡王在自己面前如此胡闹。
朱允炆却是用出了这辈子最大的气力,紧紧的抱住朱允熥的双腿,任凭身后的内侍如何拉扯,都不动分毫。
他仰着头,对着朱允熥高声乞求着:“监国,求您放过母妃吧!不论如何,她也是您的母妃!有错都让我来承担吧!”
“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