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怕是要找铁矿那边的东家,好方便做生意。
男子便说道:“还能是给谁做工,自然是给朝廷和官府做工的。现在谁还敢霸占矿场,违律私自开矿啊。要是叫县里头的官老爷知道,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大明从国初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放开过私营铁业,一切涉及铁矿开采、冶炼的事情,都必须是官办官营。
只不过朝廷所有律法,但往往都会被那些贪心不足的人枉顾,而私下悄悄勘探开采冶炼铁矿。
朱元璋则是瞬间来了兴致,眉头一挑:“哦?这么说,原本这边还是有私营的矿场?”
那领头的男人立马闭上了嘴,很是审视的看了朱元璋一阵。
在他身边的同伴,亦是目光警惕的看向朱高炽等人。
半响之后,那男子才笑着开口道:“老爷子,这等事情过去自然是禁止不了的。即便俺们铁山镇上几处大的铁矿往日里都是官府办,可是偏僻的地方却还是有人偷偷开采的。
只不过前几年开始,说是朝廷在弄什么新政,县里头的官老爷都换了好些,这才将俺们铁山镇上那些个偷偷采矿的人都给抓了砍头。
那砍头的地方,到现在都是一股子血腥味,谁还敢偷偷开矿啊。”
俺家老二公正严明!
朱元璋在心中不由的赞许了一句。
很显然,大冶县这边的人头,必然也是秦王朱樉砍的。
朱高炽则在一旁追问了一句:“所以诸位现今都是给官府做工的?那大伙现在可还务农?”
那男子斜眼看向朱高炽。
这个有些胖胖的年轻人,都是瞧着面善。
男人脸上露出笑容,很是爽朗,且拍手腿说道:“可不是都给官府在矿场做事的,大伙现在整日里从年头忙到年尾,哪里还有时间务农。
俺们铁山镇和别处不同,原本的地,现在大多都被开矿了,要不就是建厂,堆着矿石、煤石。
剩下一些地,家里头的老人孩子们,也不必和过去一样忙的直不起来腰,权当是家里不必再去外头买米吃罢了。”
当男人说到铁山镇的田地,现在都被矿场和堆料场占了的时候,朱元璋的眉头很明显的皱了一下。
但很快他也就释然了。
朱高炽亦是察觉到了老爷子这一瞬间的变化。
老爷子这是本性使然,只觉得百姓们还是得要有田地在手,安生务农才能保住日子。
只不过老爷子大概也是看出这些百姓脸上的笑容,这才没觉得他们的日子过的不好。
朱高炽立马又问道:“那诸位现在给官府做工,这工钱可有多少?能让一家子都吃饱?”
“那可不!”
男人立即拉长了声音,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起来。
在他身边的同伴们,更是一个个的憨笑了起来。
很显然,这些人在矿场里做事,赚的不少!
等到这个时候,朱元璋的脸上才重新露出一丝笑容。
而那男人也接着解释道:“俺们不识数,请了镇上的教书小先生给算过,这一年下来,在矿上做事赚的钱,可比过去在地里头忙活一整年赚的还要多许多……”
说到这,男人很自然的闭上了嘴,只是一个劲的笑。
朱高炽眨着眼。
这倒是很符合这些百姓的样子。
赚的再多也不可能让他们说出来一个具体的数字。
朱元璋很开心。
只要他听到百姓说赚的多,日子过的好,就会发自内心的高兴。
朱元璋拍了拍手:“那这镇上那些矿场,可会有管事的克扣大伙的工钱?或是拖欠工钱的?”
男人这个时候明显顿了一下,目光再一次审视的盯着朱元璋。
男人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冲着朱元璋挤挤眼:“老爷子,您真是来俺们铁山镇做生意的?”
朱元璋立马挑眼:“这难道还能有假?要不是这帮小家伙还不经事,我这老头子何必亲自跑出来一趟。”
男人却是不信,笑了两声:“老爷子您这问的,可不像是来做生意的……倒像是……倒像是官府里那些个官老爷,乔装打扮了出来查案的。”
这老爷子就是官府里的官老爷。
那两个年轻人必然也是官,至于那另一个年老一些的,大概就是这官老爷的师爷。至于剩下的人,就必然是官府里的差役了。
男人觉得自己猜的没错。
朱元璋正要解释一番。
男人却是摆摆手开口道:“您老是什么身份,俺们不敢问。不过啊,您老也不用担心俺们的工钱会被什么人克扣了。”
朱元璋立马露出好奇:“这又是为何?”
这老爷子定然是公门里的官老爷!
男人愈发的肯定。
嘴上却还是解释道:“以前咱们铁山镇也就县里头和府里头的官老爷派人过来盯着,还时常不在这里。
但现在可不同了,自从县里头不少官老爷被砍了头。现在府里、县里派的人,整日都在矿上盯着,逢年过节都不敢走的。
俺们还听说,这矿上还有别地来的官老爷在盯着,就是不知都是哪个衙门的。
之前有个管事因为家中老父亲死了,回家处理丧失,就晚了一天给俺们发工钱,听说回来就被打了十棍子,还被罚了好几个月的俸禄。”
这是重典。
朱元璋不由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朱高炽。
朱高炽不禁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
如果按照这百姓的说法,那么他税署也必然是派了人在这铁山镇盯着的。
朱元璋笑了起来,拍着腿就站了起来。
“好啊!看来大伙日子都过的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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