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玲进屋之后,环视了一周,一张小嘴巴不住地“啧啧啧”。
陆潜听皱眉问道:“你怎么了,一直吧咂嘴?”
左丘玲扭头看向他,道:“你没发现吗,人家这间最不起眼的屋子,都比你家好。”
陆潜:“……”
人艰不拆,不知道吗?
陆潜翻了翻白眼,道:“我又不是瞎子看不见,用得着你说吗?”
左丘玲“咭”一声笑,道:“跟你开个玩笑啦,怎么还急啦?”
陆潜自走到床边,直接躺了上去,懒得理她。
左丘玲反倒跟了过来,饶有兴趣地说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个满脸麻子的李管事说的话?”
说完,她又撇撇嘴,补充道:“长得真丑,我险些把早饭吐出来,难得吃了一顿饱饭。”
……
陆潜默然了一会,才道:“你是说,那个什么游侠士?”
左丘玲点点头,道:“剑侠欸,很罕见的,要不要去见识一下?”
陆潜其实从内心里,不大相信这位游侠士有什么真本领。
他有些不悦地道:“见他干嘛,没见他一副怪模样?”
左丘玲道:“咱们以礼相待,他还能伸手打笑脸人不成?”
陆潜无奈,在左丘玲的央求下,只得跟她出门。
两人沿着门外的走廊向院子里侧走去,走到最内侧的一间。
屋门敞开着,透过门看去,只见房间里有些凌乱,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一个约有二十四五岁的男子,坐在房中的一张矮榻上,手中拎着一个大肚小口的酒瓶,正在喝酒。
他头发凌乱,神情看起来有些憔悴。手边有一把长剑,斜靠在踏上。剑身上,雕镂着精致的花纹,一看就非凡品。
陆潜多扫了那把剑两眼,然后拱了拱手,道:“敢问可是游侠士?”
男子抬起头,扫了陆潜一眼,道:“还不快滚回去给我拿酒去。”
陆潜回头看向左丘玲,冲她摊了摊手,意思是说:“看吧,我就说,像这种人,见也是白见。”
左丘玲冲陆潜俏皮地一笑,然后上前一步,站在屋门口,彬彬有礼地冲里面的男人说道:
“游侠士误会了,我们不是府上的下人,也是此间的客人。听说游侠士是剑修,特来拜会,并无他意。”
游侠士扫了左丘玲一眼,斥道:“滚。修剑之人,不见女人。”
左丘玲的一张笑脸,顿时僵住了。
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时间,懵得都忘记了愤怒。
陆潜暗自窃笑,拉住她的手,直接拉着她走开了。
直到回到房间里,左丘玲僵硬的脸才恢复过来,满脸怒容地道:“什么狗东西,我们好心去拜会,这……也太出言不逊了。”
陆潜道:“人家李管事都说了,那是个怪人,你还非要去自找不痛快,这能怪谁?”
左丘玲怒道:“还不都怪你?”
陆潜一愣,眨了眨眼睛,道:“怪我什么?”
左丘玲理直气壮地道:“你要是剑修,我还用得着去拜会他吗?”
嚯?
当一个女人开始胡搅蛮缠时,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闭嘴。
陆潜撇撇嘴,直接撂下她,来到院子里,开始练拳。
又不是我媳妇,凭什么要我惯着。
……
……
到了中午,果然有人送饭来。
不但有饭有菜,还有一壶酒。
左丘玲一边吃着饭,还气鼓鼓的,不时地低声咒骂一句。
陆潜看着她气愤的样子,暗暗好笑,只是低头吃饭。
到了下午,就有人送来了纸张、图样、秸秆等一应应用物什。
陆潜看了看,这些图样画工倒是不错,有童男童女、纸马、纸笼、侍女、仆从、灯笼……
五花八门的东西,厚厚的一摞。
最为夸张的,是最后一个,画了一整副的嫁衣图样。
这是一整套的嫁衣,含头饰、长裙、抹胸衣等内外穿的衣衫,甚至连鞋子都有。
单是那头凤冠,图样繁复复杂,工艺要求之高,便令人咋舌。
怪不得他们会大老远请自己来,还肯出一两银子。
这一两银子,果真是不好挣啊。
不过,他家老太爷辞世,剪一套纸嫁衣做什么?
难道说,他们祝家的老太爷,生前就好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