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敢起身。”范文程低着头。
见状的黄台吉微微一愣,问道:“范先生这是何意呀!一来就跪地不起,倒是让本汗有些闹不明白了?”
“奴才有罪。”范文程头也不抬的说。
听到这话的黄台吉面露不解的说道:“范先生犯了何罪?本汗怎么不知道?”
据他所了解的范文程,一直以来都是谨小慎微,不敢得罪各旗主子,就连普通的旗丁都不敢招惹,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有罪了。
“奴才起了私心,帮兄长去争联姻使臣的差事,奴才回去后才彻底想明白,奴才的一切都是大汗赏赐的,忠心为大汗做事就好,不该起了谋权的心思,奴才有罪。”范文程额头贴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听完这番话的黄台吉哈哈大笑了一声,道:“好了,好了,范先生起来吧,本汗还当是什么事情,本汗不怪你,还是让你那个兄长做这个使臣。”
“奴才谢大汗宽宥。”范文程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头,旋即直起身上半身说道,“使臣的差事还请大汗交给其他人去做,奴才的兄长留在大金一样可以为大汗做事。”
听到这话,黄台吉目光在范文程身上打量了许久,最后说道:“也罢,既然范先生不愿意让自己的兄长做联姻的使臣,那就再给本汗推荐一位贤才吧!”
跪在地上的范文程听到这番话心脏骤停了一下。
那俘虏脸上努力挤出笑容,说道:“奴才雅克巴。”
“还是个真奴贼。”邢朝喜原以为俘虏的都是汉人过去的假奴贼,没想到抓到的还是真奴贼。
转念一想,真奴贼假奴贼都一样,打赢了都是勇士,打输了一样尿裤子,真要是那种宁死不降的,这会儿早就见了阎王,也不会当做俘虏被抓回来。
雅克巴讨好的说道:“奴贼是真奴贼,出身正白旗。”
奴贼是不是骂自己的话他已经不在乎了,这时候他只希望眼前的汉人将军能够不杀他,留他一条性命。
“正白旗的好。”邢朝喜问道,“我听说正白旗来了两个贝勒,一个叫多尔衮,一个叫多铎,他们两个在哪?”
说着,他目光在十几个俘虏身上扫视了一圈。
多尔衮和多铎年纪都不大,可眼前这些俘虏里面,他没有找到一个年纪相彷之人。
“是,是,是,十四贝勒和十五贝勒都来了,不过,在满图带着奴贼杀出大营的时候,两位贝勒就已经被尼尔布保护着离开了大营,逃去了义州。”雅克巴听话的回答道。
“跑了?”邢朝喜眉头皱了起来。
铁山大营这里有两位伪金贝勒,皮岛上的人早就知道。
这一次他领兵攻打奴贼在铁山的大营,其中一个留有就是抓住这两个伪金的贝勒。
费了这么大周章,最后还是让两个伪金的两个贝勒给跑了,哪怕打赢了这一战,也让他感觉跟失败了一样。
“跑了。”雅克巴肯定的点点头。
旁边的一名大队长说道:“营正,要不要属下带上队伍沿路追过去,说不定能够在半路上截下对方。”
抓到伪金贝勒和俘虏普通奴贼的功劳自然不一样。
眼下有这么好一个能够擒获伪金贝勒的机会,几个战兵大队长各个磨掌擦拳,不愿放过一丝抓到多尔衮和多铎的机会。
“算了,算他们两个运气好。”邢朝喜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这一次上岸攻打铁山,使用的都是步卒,多尔衮和多铎已经逃走了有段时间,再想要追上几乎不可能。
义州距离铁山本就不是特别远,他担心人没追上,遇到了义州方面过来的奴贼队伍,对方以逸待劳之下,自己的队伍会吃败仗。
为了两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抓到的贝勒,折损掉自己的一支战兵大队,完全不值得。
边上的大队长问道:“这些俘虏怎么办?要不要全都解决掉。”
周围早有新兵大队的战兵对这些俘虏虎视眈眈。
只要一声令下,他们立刻会扑上去解决掉这些被俘虏的奴贼。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奴贼什么都会干,只求将军饶了奴才的性命。”雅克巴一听要杀自己这些人,连忙给邢朝喜磕头乞活。
“求将军饶命。”
“求将军饶命。”
不止是他一个人求饶,其他的俘虏也都一个劲的磕头求活命。
邢朝喜看着这些跪在地上磕头的俘虏,说道:“都带回岛上去,叫给统领安排,还有你们,约束好自己的部下,既然都俘虏了,就别乱杀人了。”
“是。”
几个战兵大队长点头应下。
“谢将军饶命,谢将军饶命,雅克巴愿意给将军做奴才。”雅克巴见汉人将军不杀自己了,连忙谢恩。
至于给汉人将军做奴才,他并没有任何不适应,在正白旗,他也不是自由旗人,一样是给别人做奴才的。
如今对他来说,不过是换了一个主子。
“我既然不杀你,就不会杀你,放心吧!”邢朝喜看着这名叫雅克巴的奴贼说道。
而对对方所说要给自己当奴才的话,他根本没有当回事,只以为对方是为了活命才这么说。
“雅克巴愿意给将军做奴才,是真心地。”雅克巴再次提出要给邢朝喜做奴才。
对他来说,成了汉人将军的奴才,不用担心会被杀掉,以后的日子也要比其他俘虏好过的多。
给别人做奴才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邢朝喜发现对方是真的想给自己做奴才,便道:“用不着,只要你以后老老实实的听从安排,以后未必没有获得自由的机会。”
“奴才都听将军的。”雅克巴的心终于放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