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有人叩响门扉,叩响这沉堕之门”左手被木柄双刃斧取代斯夸特瘤,蹲在门口,用脖子上的眼睛扫视每个进入大门的邪魔亡灵,嘴里念叨的诗歌,“你是杀手,技女,抑或是个小贼?踏入此门者,当放弃希望,直到世界之终焉,这里都有空位供你沉沦”
有亡灵回答它自己的罪行,也有亡灵迷茫。
所有邪魔法师,都不理睬它。
换在其它时候,哈莉很想和家伙聊聊,看它如何用尖酸刻薄的话讥讽自己——就像它对墨菲斯做的那样。
可今天她是个间谍,不能太过招摇。
地狱之门后方别有一番天地,空间像变广阔了,可感觉上更压抑,有一种真实不虚的痛苦气息缠绕在心灵上,让灵魂时刻处于不舒服的状态。
昏沉辽阔的干裂大地上,飘荡着怯弱无作为者的灵魂。
他们生前只有小错没有大恶,把自己的人生和精力浪费在踟蹰、怀疑和畏缩中。
或许树立过无数理想和计划,却从未真正去尝试过。
连大的失败都没有。
他们的人生像清水般寡淡,死后下了地狱,也过得非常“寡淡”,没有酷刑和折磨,只在荒原上空虚地游荡。
往里行走半里地,恶魔、邪物和堕落法师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小集市。
那里还有一些恶魔'公务员',负责把亡灵和堕落者引向远处的地狱之河。
卡戎的船等在那。
一些恶魔则像人间没工作、没老婆没钱的中年闲汉,蹲在路边,对新来地狱的亡灵指指点点,品头论足,面上也时不时流露出痴汉般的贪婪神情。
可惜它们不敢动手。
地狱自有规矩,生前稍微与恶魔、黑暗、堕落、地狱等元素有交集的,死后或者灵魂都有了主人,或者统一送到魔王面前,按照权柄分配、挑选。
那些老老实实,从未与超凡打过交道的亡灵,则归地狱本身所有,会被安排到每一层相应的‘监狱’。
“这是个绝世老魔,别去惹他。”
“在地狱大门口就敢随口杀人,凶悍得狠。”
“看这气息,可能与地狱深处的大人物有关系,让他去吧。”
哈莉从它们边上路过时,引来不少目光,有些家伙还蠢蠢欲动。
如果她确定是个恶魔,没人会看她一眼。
但她这会儿气息神秘,有点像外来者——堕落法师,或者邪恶生灵。
外来者可以被骗、被抢、被谋害。
不过,在听说她一口浓痰吐死恶魔贵族后,所有不怀好意都换成了畏惧与戒备。
她畅通无阻来到地狱冥河河口。
说是河,更像一片海,浑浊的黄褐色河水像酒鬼的呕吐物,泛着令人厌恶的腥臭。
低垂的黑云,好似冥河的爱人,俯下身想要亲吻河的面庞。
惨烈的灰风夹杂无数亡灵的痛嚎,在河面掀起阵阵浪涛,水花中还能看到泡得肿胀发白的死尸,和残破麻木的灵魂。
哈莉左右观望,成千上万的新生亡魂,如同输油管道的原油,往卡戎的大木船里灌。
百米长的大船,灌了数以万计的亡灵。
它们像沙丁鱼一样挤在一起,密密麻麻,甲板上不留一丝空隙。
哈莉还看到三个熟人。
就在划桨船对面,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的黄皮校车,三个歪嘴斜眼的鸡皮老女巫,并排坐在驾驶座,还把脖子伸出窗外,大声招揽客人。
大女巫喊道:“来坐地狱巴士吧,速度比渡船快,也更舒适。”
二女巫接着喊:“我们的巴士比渡船安全,绝对不会掉河里。”
三女巫脖子伸长四五米,怼着走过来的妖魔邪怪喊:“坐巴士更显尊贵,难道各位老爷也要和泥腿子们挤在一起?”
“过河要多少钱?“一个富态的西装胖子问。
哈莉看着他,隐约有点熟悉,似乎在某些宴会上照过面。
一位哥谭大亨?
“很便宜,一枚古银币。”大女巫道。
“希腊、罗马、亚瑟王、匈奴、大秦任何国家的银币都行。”二女巫解释道。
“把手伸到自己口袋,你的陪葬品会转化为地狱银币。”三女巫道。
胖子将信将疑,伸手到西裤口袋一抹,惊喜道:“真有一枚希腊银币。”
接着他又连掏数次,面色大变,“我跟着黄金核弹买股票,短短十年赚了百亿身价,怎么才一个银币?”
大女巫道:“你儿子吝啬,舍不得钱。”
二女巫道:“你家人朋友吝啬,舍不得给你关爱和思念。”
三女巫道:“棺材里的财物,加上活人对你的思念和爱,才是你死后财富的总和。”
“叮叮咚咚”边上老旧工作装的干瘦老人,一把从破平角裤里掏出一条银色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