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王国。

荒凉无一物的平原上，狂风呼啸，灰色雾气浓郁得如同雨水，在风中横着飞。

哈莉拢了拢兜帽，把自己捂得更严实，迎着风艰难跋涉，每一步都像深深踩进泥沼中。

她像是中了邪，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似乎前方有她的终极梦想。

直到一道贯穿天地的巨大风柱出现在前方。

只看了一眼，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恐惧从尾椎骨传到大脑，灰蒙蒙的迷糊眼睛，瞬间变得清明。

哈莉停了下来，审视自身。

“什么情况，我刚才好像睡着了，整个人都梦怔了“

回想之前的记忆，她惊出一身冷汗。

在小劣魔的梦中，见到它变壮了，迎娶白富美，修建大城堡，奴仆小弟成百上千她觉得它白日做梦，梦中尽是荒诞，就逆风记忆从这戛然而止，之后她像是进入了梦乡，还是睡得很不踏实、睡醒后人的精神更疲惫的那种浑噩之梦。

然后，她想中了邪，一直走到现在。

“克拉克，克拉克？”哈莉呼唤胃袋维度里的大超。

他也眉头紧蹙，飘浮在一团金光中。

嗯，未用完的太阳光。

“呼呼呼”他还在打鼾。

“该死，走错方向了，那小劣魔不是在意银，而是有了梦兆！好邪性的梦境王国。”

哈莉赶忙调转方向，往顺风的方向跑。

可跑着跑着，她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她的确在顺风跑，感受不到风的吹拂了，但前方依旧是贯穿天地的风柱，没有远离，反而在接近。

于是，哈莉又逆风跑，可一转头，又看到那风柱。

之后无论她换哪个方向跑，始终都面向那风柱。

哈莉摸着眉心的梦之砂，用精神力大声呼喊：“墨菲斯，墨菲斯，救命啊！”

没任何回应。

她又立即用另一只手握住大十字架，“天之声，我现在什么状况？”

“你的功勋为零。”

天之声的声音也很模糊，像是信号不良，但还可以通讯。

“天堂出品，果然精品！”哈莉先赞了一句，又怒道：“我堂堂白银城公爵，难道还没一点天堂权限？”

“你是听调不听宣的公爵，天堂完全没法约束你，你自然也不会有半点‘三等兵’之外的天堂权柄。”天之声道。

哈莉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龙卷风，快速道：“我也算你的大客户了，先借点功勋救急，回头再还你。”

本以为天之声会冷漠拒绝，却不想它竟停顿片刻，道：“两百万功勋，你此时的全部状态，年利率%。”

哈莉忍住骂娘的冲动，和声和气道：“你说。”

天之声快速说道：“你在梦境王国边界，你前方为吞噬梦境的梦之漩涡，你之所以跑到这，是因为你迷失了方向，被梦之漩涡的引力拉过来的。

而你之所以迷失方向，是你运气太差，碰到荒诞不羁的真实梦兆。

你之所以运气差，似乎是命运三女神对你施加了‘霉运诅咒’涉及天堂之外高等神灵的隐秘，我也不太确定。”

“法克，原来是那三个臭婆娘！”哈莉立即认定了那三个。

她身上射出四根金色锁链，死死钉在地上。

体内的恐惧之力大量消耗，可她与龙卷风的距离依旧在靠近——整片梦境土地都在向它移动，被它吞噬。

“你很幸运，霉运诅咒对你影响并不大。

如果你自己不冒险，诅咒几乎没效果。”天之声道。

——那是上帝皮肤挡住了99%的诅咒。

哈莉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如果没上帝皮肤，霉运诅咒百分百发作

“带我离开这，要多少功勋？”

“这里是梦境王国，除非打破此地的规则，否则天堂之力无法开启传送。

不过，可以让扎乌列去梦境王国，帮你给梦君墨菲斯传讯，1万功勋即可。”天之声道。

“立即去叫墨菲斯！”

“哈莉哈莉”

在她脚下的“梦境大地”距离漩涡只剩三分之一距离时，墨菲斯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墨菲斯大哥，你终于来啦！”哈莉激动道。

“我不是你大哥”墨菲斯干巴巴纠正一句，没责怪她为何选错方向，直接且快速道：“你仔细看漩涡，它所过之处，梦境皆被吞噬，看见它吞噬之后的地区没？是不是一块白茫茫？”

哈莉揉揉眼睛，仔细观察。

漩涡黑得像阴雨天、傍晚山村的一柱炊烟。

不是墨黑，而是朦胧的灰黑，飘飘渺渺。

在漩涡后方

哈莉已经不敢再相信梦境王国内的方向感，但大致上，漩涡的附近，的确有一个三十度角宽度的灰白——比其它地方更白，白茫茫，灰蒙蒙。

她把自己的感受说了。

墨菲斯道：“就是那里，你加速往漩涡冲，就像流星速度够快，能摆脱恒星引力一样。

当然，这是梦境漩涡，只要你在梦境内，总是在向漩涡靠拢，速度再快也没用。

我希望你能冲入那片‘白茫茫’的外域。

梦境被吞噬，留下的空白便成了王国之外的领土。

你若离开梦境王国，梦之漩涡就伤害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