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呢?”
罗彩平在房间里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双目凝重的望着不远处的死亡名单,那个名单一直在增加,最近的几天里已经上升到了令人难以接受的程度。
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水手,在东和洋的大风浪上度过了十年,江南州从来不是一个安稳的地区,罗彩平也曾经在别人的嘴里或多或少听说过大海上的危险。难以预测的巨型风暴,突然出现的海底深渊,乃至一些古怪的危险生物,比如海嗣这些年已经没有听闻海嗣的消息了,它们在那次大规模的浪潮入侵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又发生了什么呢?
罗彩平不愿意细想这些问题,但现在所面临的反常景象让他总是下意识想起那些海上传说,在经历了巨大风暴后的船只都会消失,再也回不到陆地,只能困死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成为一艘死船。
突然,他打了个激灵,然后甩了甩头,把自己心里焦躁复杂的情绪也一同压制下去,作为船长如果都放弃希望,那就不需要指望其他人了。
稍后,罗彩平拧开了无线电台,里面仍然什么都听不到,源导装置发出无序且错乱的杂音,他徒劳的等了一小会儿,只好从床上翻身站了起来。
“附近有情况吗?”
罗彩平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眉宇间散发着忧愁的大副站在门外。
“没有,而且我们的船似乎快要撑不住了,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腐蚀老化船基,工程师说最快三天就要漏水了。”大副回答。
罗彩平忍不住心下暗暗叫苦,现在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就算现在折返也不可能了。”大副摘下自己的帽子,对此十分郁闷。
“老罗啊,以前捕鱼的老人都说海嗣邪门的很,说什么海洋深处都是怪物,风暴,看不到天空的层叠云。伊比利亚人也在海上栽过跟头,去过深海的人嘴里都是数不清的怪事,虽然一点证据都没有。”
“你说我们是不是中招了?”大副苦笑一声。
罗彩平心神不宁,他仔细想了想,然后反驳道:“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
“我不相信。在过去,萨尔贡人第一个出海,用源导船只前往远洋,他们发现了新大陆,从193年开始,这两年数不清的海上贸易航线被开辟出来,他们走遍了每一寸海洋也没看到几只怪物,这都能证明海嗣并没有那么普遍,只是人们口口相传,妖魔化的印象而已。”
“你也不要大惊小怪,太把这件事当真。”罗彩平握着下巴分析道。
大副脑门一阵胀痛,他的肚子里不太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动,于是只好告辞,罗彩平看着大副一瘸一拐的背影,眼神愈发担忧。
“坚持下去,我们一定能活下来。”他喃喃自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终于,黄鹤楼号在出发两周后陷入了绝境,他们已经确定自己迷失了方向,三艘运输船的情况艰难,淡水和食物均已经开始短缺,如果不是罗彩平还在极力维持秩序,那么船上早就发生暴乱了。
船员们开始互相提防,除了自己最亲近的人谁都不加信任。这是因为两天前,有一个水手在船上失踪了。人不可能自己无缘无故消失,很明显是有人动手,很可能那人已经遭遇不测,船上有一个杀人犯,在通过暴力手段抢夺资源。
罗彩平大怒,要求大副找到凶手,但人人自危的环境下,想要办成这件事困难无比,没人想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
已经没有人相信他们还在既定轨迹上了,彻底失去希望的人觉得他们无路可逃,于是一头投进了大海,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越来越多,于是恐慌也开始传递。大多数人都开始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随身携带武器。
至于海疫,谷宁宁和其他的船医对此仍然一筹莫展。
而最新的情况证明,这种疾病似乎是船上的粘液造成的,谷宁宁建议所有房间都要处理掉这些怪异的粘液,然后保持自己的清洁和房间的卫生,这能最大程度减少生病的概率,于是人们都开始加倍的清理那些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