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的意象无法掩盖雪原的恐怖,日复一日,乌萨斯的贫瘠会逐渐蔓延,最终形成让人无法忽视的灾难,只有诗人才会一厢情愿去描绘雪原的景象。
北乌萨斯,曾经的邪魔已经不复存在,寥寥几个村庄在无穷无尽的冻土上偏身一角,这里是被文明世界抛弃的余烬,唯留下大片难以开发的荒壤。
旅行者在这里前进时会希望在地平线上看到几座这样的村落,但这些希冀往往到了最后一刻也未能实现,无尽雪原一视同仁,吞没着所有来到这里的生命。
而现在,战争更是给这片孤立的世界雪上加霜。
彼得科夫叹了口气,趁着北境的晨昏交界线还没有踏过这里时,透过若隐若现的黑暗,能看到几十米外隔壁村落的蓝色大火,那些鬼火一样的颜色烧光了一切他们赖以为生的东西。
“该死的粮仓”彼得科夫痛骂着,在日记上写下寥寥几笔打发时间。
“大轰炸每天凌晨开始,有时持续五小时,有时持续八小时,这些轰炸遵循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规律,他们编队前进,在我们几乎看不见的天空上投下弹幕,隐形战机会更加糟糕,因为死神的镰刀会无形中收割掉你全家的生命。”
“经常发生的事情是全家都在睡梦中,然后莫名其妙被来自天空的炸弹送下了地狱,神主保佑,如果我们没有干什么恶事,那就不该如此惩戒我们。”
“所以呢?政府对感染者的所作所为难道要我们来偿还?这从来不是一笔正当的自由交换,而现在更是演变成了两种人的对抗,挑起战争的那种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切尔诺伯格危机发生后,希之翼的轰炸机从近东基地集群起飞,按照一份摧毁名单向乌萨斯的土地发起大规模空袭,攻击顺序从军用设施到民用建筑无一不含。
灵爆战机毫无悬念的统治着天空,大批的实相炸弹被倾泻在北陆,让这里的居民处于水深火热,严重影响了乌萨斯人的正常生活。
这被称为“无限制轰炸”,不顾及平民伤亡而使轰炸效率最大化的残酷手段,当evil在惩戒部下达这个命令时,整个乌萨斯就没有一寸土地是安全的了。工厂化为废铁,农田化为焦土,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更是乱世常态。
正如evil所说“要么投降,要么毁灭”希之翼的战争机器唯一的目标就是取得胜利,至于剩余的人性,则任其在风中泯灭。
迄今为止,切尔诺伯格有数十万人在希之翼的狂轰滥炸下丧命,整个乌萨斯有更多受害者,轰炸还会持续下去直到这场战争分出胜负为止。
今天彼得科夫要离开了,他宁愿跟祖国的征兵官去战场上博得一线生机,也不愿在此彻底灰飞烟灭,如果那些感染者垃圾想要革命,他就给他们尝尝鲜血是什么味道。
一位少女挎着篮筐,怯弱的劝说他:“你要去参军吗但是听说前线战场很可怕的?”
“要不然”
彼得科夫脑海嗡嗡作响,他有点愤怒的低吼道:“你还没认清楚?”
“留下来会死的,那群狗杂种的炸弹会一直落下,直到杀死他们看到的每个乌萨斯人,希之翼佬在全世界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还是说,你也同情那些发起战争的感染者?”
罗斯托娃噎住了,她是感染者不假,乌萨斯在极北地区的宽松统治让许多行政手段没能推行下去,但这不意味着她就要与解放阵线共情。
“好好吧”她略有失落的挠了挠头,只是担心的瞧着彼得科夫的身影,这个小伙子是附近为数不多关照自己病情,跟自己关系不错的人。
征兵官似乎很高兴看到这个小伙子的热情,当场就用略显浮夸的词藻称赞起来,她总认为这只不过是虚伪的套话,但许多人都很受用。
她张了张嘴,少女没能说出挽留的话,被彼得科夫打断了:“你能帮我照顾家里的老人么?”
“啊我可以。”少女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彼得科夫平淡的转过身,其实好像也没太指望什么。
罗斯托娃叹了口气,她的感染者身份令她在这里越发难过起来,所有人都带着一副有色眼镜,诸如——你是感染者吗?你是不是同情解放阵线?你是我们的敌人吧?类似的询问层出不穷。
上天知道她没有任何打算参加解放阵线,或者为那些革命者提供帮助的想法,但最近附近人的态度让她害怕,在最近几日的大轰炸过后就更是如此。
你真没用,果然你还是该死的。
可是我没办法啊。
你没办法?你为什么不去解放阵线,跟他们起来反抗?你与感染者才是同类人不是吗?
我做不到啊拿起武器去杀人我不可能去做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