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这里独自生活了上百年,史尔特尔无法感同身受体会这种磨难,但内心的煎熬恐怕比躯体上的烙印更加深刻。
当得知萨尔贡长达百年的分裂和内战时,阿芙勒尔并不意外。萨尔贡内部的问题在那个时代就已经暴露出来,不如说他的拓荒行动正是为了应对问题的方案。
“那么现在他们怎么样?”
阿芙勒尔表情热烈,即使是过了漫长的岁月,他对于自己的子民依然不能忘怀。
史尔特尔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沉思片刻。
“新的哈里发已经登基了,不过现在在萨尔贡世界,教权大于王权。”
阿芙勒尔皱了皱眉:“你是说那群迂腐无知的祭祀?他们在掌握我的遗产?”
史尔特尔微瞥他一眼,语气犀利:“你不存在任何遗产。”
“古帝国被萨尔贡人自己活生生撕裂成三个部分,那个伟大的古典帝国就像被风沙掩埋的古城市一样,永远尘封。”
“人们转而以王酋为首,王酋以帕夏为首,帕夏们推举出新王,建立了自己的王国,三个诸王进而在这个基础上建立了自己的分封体系。”
“这个秩序共同组成了一个名义上松散无比的新萨尔贡,他们互相攻伐超过一百年,谁也没能夺取哈里发之位,直到现在,他们才重归统一。”
阿芙勒尔思索片刻:“那么,是谁完成了这样的伟业?”
“而且拉特兰人?维多利亚人?他们被击败了?”
明白他还处于上个世纪的漩涡中无法自拔,史尔特尔语气怪异,解释道:“算是吧,不过准确来说,现在是一个叫做李澄的年轻人大权在握,金土城由他掌控。”
“我只是他的一名员工,你可以那么理解。”
阿芙勒尔沉默少语,听完不由得哂笑几声:“那么,他肯定是一位信仰高尚的贵族了?或者是虔诚的圣战士?随从信徒无数的圣人?”
史尔特尔默然,呆了一会儿。
“都不是,他开慈善公司的。”
阿芙勒尔长达百年的死人脸差点被这句话破功,诡异的看了看史尔特尔。
总之,莫名的尴尬过后,话题从扯淡转到了正事上。
史尔特尔可以解开他的禁锢,但提出了三个前提条件。
第一,他必须保证自己没有任何打算向维多利亚复仇的想法,一个带有恨意的神明会让大陆的变数增加不少。
第二,他必须无条件接受收容,等待希之翼收容部的进一步安排。
第三,他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不允许使用任何天灾级法术。
阿芙勒尔同意了,他没有任何打算讲价的意思,同样也没有任何恨意,更不打算为了旧事去复仇。
“百年已逝风云消散”
“我或许可以不在乎萨尔贡的未来,只希望我能得到一刻的安宁与幸福。”
阿芙勒尔如此说道,少女不知道这番话有多少是真,多少是谎言。
困住他的那枚法术拓印早已被岁月打磨的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很轻易地就被她的拓印完全烬灭,这位困于此处长达百年的落魄君王最终还是迎来了解脱。
失去了法术拓印,这片禁锢区域也很快随之消失,整个小部落再度陷入黑暗中。
“哼,比起我,你不也拥有这样令人心惊胆战的可怕法术。”阿芙勒尔冷不防道,缓缓走出这片地带。
释然的心情填满了他的内心,他再度提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要求:“这里的人依靠拓印带来的火生存。”
“你熄灭了我的,能赐予他们另一份么?我不希望他们在荒原里承受苦难。”
史尔特尔点头:“不难。”
一枚心火拓印取代了原来的拉特兰拓印,放在了原来的位置,原来的绿色魂火也被静静旋转的红色火焰取代,炽热而明亮,要更加温暖。
“那么,跟我走吧。”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小部落,史尔特尔缓缓走向荒野,阿芙勒尔面容复杂,跟上了她的步伐。
风沙卷动,扫除了一切痕迹
锐锋部队一路前行,他们一同见证了西南半岛的暴风,看到了迁徙中的磐蟹。绵延千里的山地沃野在面前展现,烈风吹拂,撩起了战士们的披风。
坦克轰隆隆的碾过邪魔尸首,排成一队的锐锋成员一个接一个走过乱石堆,顶着干热的逆风前行。
士兵们的水源则由一辆辆卡车满载着向这里驶来,这里的环境如果失去水源很快就能把人烤熟。
不远处炮舰轰击的爆炸在响起,引起士兵们的唏嘘,每个人静静的等待着下一次战斗,但心态不失乐观和从容。
他们唱着战歌,嘹亮的声音随风传了很远,伴随着晴朗的日光和沙地,前方的道路一望无际。
那些被沙掩埋的白骨时不时引起道边士兵的唏嘘,他们两三成群,随着战车继续前进。
尽管源石弥漫的道路让人不适,已经有人相继病倒。
但每个人都坚信,这片大地终有尽头。
“在地平线的远方,那些被掩埋的珠宝和财富!”
“何处有奇迹?何处有敬畏?”
“在源石刻入吾身之前,请铭记这波澜壮阔的黄沙。”
“这片大地注视着我们,正如我们一直注视着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