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恍忽,少年手中长剑差点没攥稳,还好又有石块落下,砸击在断月剑身之上发出清脆声响,才唤醒了少年,顾不得脚下盯着自己的俑将,连忙抬手去寻找脱身之机。
眼见凹谷之口已开始不住坍塌,顾萧心中更急,想要再试试能否摆脱足下累赘,正要运力而蹬之时,忽觉脚踝一松,身形顿轻了许多,连忙低头望去,只见那俑将松开了锁住自己脚踝的手,身形顿落
望着那疾速下坠的俑将,顾萧实是不知,前一刻“他”还想致自己于死地,而自己明明已快力竭,“他”为何却在此时选择放手。
但眼下已无暇去细想,这凹谷中以现在的现坍塌之势,再不脱身,只怕自己真的要陪那俑将一并埋入凹谷之中。
再无累赘之物,少年身形急动,手心发力,身形顿起,携长剑风卷而起,直冲凹谷之顶而去,而这些落石正好成了少年借力之物,青衫连闪,终于是借落石之力直上凹谷顶端。
心有余季,少年出得凹谷一瞬,回眸望去,童孔骤缩
或许是同样的死里逃生,少年搀扶白衣,剑眉下熠熠星眸对上那带着些许冷冽秋水眸子一瞬,皆显出一丝笑意来。
“你怎会出现在此”少年似暂忘却心中琐事,酒靥微现,轻声开口。
“慕容谷没查到,却又来多管闲事,惹得自己一身麻烦。”白衣虽是语气冷冽,似也带着一丝关切责备。
少年一怔,可并未因这语气中的冷冽而恼,胸中反有暖意涌动,唇角笑意更盛:“这本就是习武之人应做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了,唐前辈”
白衣听得少年问起唐九,一向冷若冰霜的眸中忽现出点点狡黠
,轻声开口:“一壶酒,便够了。”
少年笑容更盛,便是星眸之中都已显出点点笑意,点头称是道:“说来也是,唐前辈定不会防备于你,的确一壶酒便能脱身”
两人身旁的那人约莫三十出头,一身黑衣劲装,见两个年轻人劫后余生,相视笑谈,晨曦亦洒落二人身上,与身后覆满晶莹丛山相映,好一幅少年英雄携美畅谈之画卷。
本不欲破坏这一幕,但转念想到自己为何寻上了风家堡,立时晃了晃脑袋,干咳几声,出言打断了正在相谈的两人。
“咳咳”
被此人几声咳嗽打断了旧友相逢,顾萧这才回过神来,此时不是交谈之时,云公子二人尚在等着自己前去相助,不过此时自己与江姑娘身上带伤,还需先行疗伤,才能赶路。
转念想到自己撇下江凝雪在风家堡中,独自上路,面上一红,愧疚之意涌上心头,想要开口致歉:“江姑娘我并非想要撇下你,只是风家堡中你受内伤我担心”
话至最后,愧疚之下,已经是声音渐微,面前佳人早已识得少年窘迫,想起他在昏迷中仍念那位霖儿姑娘,知他赶路情切为何,眸中一暗道:“我自省的,你是担心我的伤势,不过现在已不重要了,接下来,我们却要如何。”
顾萧见江姑娘并不追究自己独自上路之事,便放下心来,开口解释今日之事道:“我本冲着慕容谷而来,岂料入了雁北,却遇匪贼扰百姓在先,后又袭我齐云官军在后且当中又生曲折变故,只得先助官军剿匪,再设法去寻慕容谷对了,江姑娘,你们是如何寻到我的。”
江凝雪听少年虽是三言两语,简述行程,但牵扯雁北军,又想起那万钧曾在岭州与少年密谈,略一思忖,便知其中另有隐情,不过江凝雪在意的并不是这些,目光微移向身旁那人,开口回道:“你的行踪,我寻不着,此事还得问他。”
心中暗暗称奇,少年转向身旁适才出声咳嗽之人,抱拳开口:“多谢阁下相救之恩,木一感激不尽。”
那人见少年抱拳,不仅侧身避开,不受少年之礼,反是抱拳开口:“木少侠何出此言,若非当日你在岭凉镇外荒村,救下我一命,哪里还有今日的我,你这一礼,我实不敢当。”
听了此人开口,顾萧这才想起,先前再谷内听得此人声音,甚是耳熟,只是不曾想起在哪听过,现在细细打量起面前这人,一身黑衣劲装,面向普通,并不起眼,唯有腰间斜插的那杆烟袋,与其江湖打扮格格不入烟袋?星眸不由一亮,顿时忆起此人身份。
“烟尺尺信。”
那人闻言而笑,从腰间抽出烟袋,从系于烟杆之上的锦袋之中,擓满烟袋锅,伸出那稍稍泛黄的手指压实,抬头笑道:“木少侠可真是贵人多往事,虽说小人不起眼,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记不清了吧。”
“你不是”顾萧焕然开口,当日天涯大哥放走了他,没想到他竟然一路北上寻自己而来。
“正是小人,木兄弟没记错,当日正是天涯掌门放了我一条生路,我也本想就此离去,日后从良,绝不再玷污墨者名声,但我放心不下天涯大哥,便暗中跟随”烟袋锅尺信说话间,已是取出火折,凑近嘬烟。
可还不曾嘬上一口,却被少年抢入身前,差点被一口烟呛得背过气去。
“霖儿、李叔、还有天涯大哥,到底是怎么失踪的。”少年听闻烟袋锅直言一路尾随,忙追问起霖儿等人失踪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