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深知此时帐中局势于己不利,且不论伏在帐外的刀斧手已被许漠屠尽,只听帐外的喊杀之声,便知巡守军士卒不敌。
先前的谋划被许漠搅乱,高登只有期盼自己派出向他郡报信的斥候们,能将援军及时带来。
还好在军宴之前,已遣徐安将莫守民打发走了,高登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只想着眼下,拖住王恒并这许长老,那莫守民能及时赶回莫郡,方能为莫郡百姓换来一丝生机。
见高登面色难看,目光闪烁不定,王恒一扫先前急切心情,冷笑着继续开口发问道:“高将军怎知瓠子是我安插在巡守军中之人。”
闻言一怔,高登心中暗惊,原来自己的亲信之人中,竟有王恒安插的眼线,望着王恒得意忘形模样,心中暗想,不妨将计就计,先设法震住了他,拖延时辰,等待援兵。
想至此,高登勉力控住心神,故作高深,亦冷笑开口:“公子,你此来带着高手在侧,又怎知我巡守军中没有高人护佑?”
此言一出,帐下王恒眼神微变,适才许漠归来,直至门下死士动手,这高登面色虽有变,可还是不动如山,加之自己下毒之计不成,难道巡守军中还有自己不曾察觉的高手,才让他有恃无恐。
惊慌念头在心头一闪而逝,识破了高登拖延之计的王恒笑道:“将军莫要再用这拖延之法,如若巡守军中有高人,适才许长老未至时,便已擒下了我,还会等到此时。”
望着无力起身的徐安,王恒轻蔑一笑,踱步至帐中,拎起早已吓得瘫软无力厨官老金道:“难不成将军所言之高人,便是这厨官?”
瞧着手中瑟瑟发抖的厨官,轻蔑一笑,将他丢至一旁,又行至一直伏地不敢起身的少年膳夫身旁,开口讥讽道:“还是这黑面小子,是将军口中之高人?”
言毕,王恒伸出一脚,欲踢翻不敢吭声的小膳夫。
说时迟那时快,只在王恒出脚一瞬,一直跪伏于地的小膳夫动了,出手快若疾风,直向王恒喉间而去
肘抵膝节、指击神阙、扣肋锁喉,少年出手,一气呵成,只在一息间,便已擒住王恒。
这一变故,不仅是高登、徐安没想到,就连王恒自己亦未曾料到,阻在主将大帐营帘前,一袖挥退徐安的许漠,也被这小膳夫三招擒住自家少主所惊。
自幼跟在王颜身旁习武,王恒早已有了登堂武境,即便许漠不曾赶回,凭王恒自身武境,即便不能斩杀高、徐二将,想要杀出巡守军营逃生,亦不再话下。
此番被一小小膳夫所擒,目中已无得意之光,略带惊慌,望向营帘前的许漠,急切开口:“许长”
“老”字尚未出口,就觉少年膳夫扣住自己喉间三指如铁钳收紧,整个脖颈被少年膳夫顺势锁住,无法再出一言。
许漠不愧是朱雀阁护刀长老,面对变局,惊讶一闪而逝,瞧着高登、徐安二将亦带疑惑眼神,立时便知,这黑面小膳夫,并非军中高手,眸中瞬间恢复平静,向着擒住少主的少年膳夫冷静开口。
“许某一生闯荡江湖,什么高手没见过,却没想今日看走了眼,以阁下身手,绝非巡守军中一小小厨官,虽不知你所求为何不过,在这江湖中行走,无非所求名利二字,你放了我家少主,其他都好商量。”
少年闻言,冷笑开口:“好眼力,我确不是巡守军中厨官,只是一寻常过路之人,你说的不错,行走江湖,无非所求名利二字”
听得少年此言,高登、徐二人大惊,本觉这少年随着老金入营,此番出手擒住王恒,定是愿帮巡守军之侠士,可没想少年话锋一转,似与许漠谈起了条件。
适才被王恒丢至一旁的老金,此刻顾不得心中害怕,此前还以为这少年乃是心怀正义的侠义之士,没想到他竟趁着乱局,与匪贼做起了交易。
为自己引狼入室而懊悔的老金,顿时热血上涌,一张黝黑面孔涨的通红,向着少年怒喝道:“你这龟儿子,老子还以为你是少年英雄,却没想到是个趁火打劫的狗贼”
老金骂道激动之处,起身扑向少年,却被少年身上迸发出的真气震开,倒在地上,欲起身叫骂时,被身后高将军抬手按住。
高登适才听得少年与许漠谈起交易,亦觉不妙,可现在即便老金上前,也扭转不了帐中局面,不想老金白白送死,加之帐外的喊杀之声已愈发的大。想到圣上托付,顿觉惭愧,本是布下杀局请君入瓮,却因自己调度无方,让手下士卒,陷入险境。
正当高登苦思如何扭转局面时,少年已向着许漠开口:“名利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我这人爱管闲事,只想问你几件事,若得了我想得到的答案,我便放人,此间之事,也不再去管。”
许漠闻言大喜,适才瞧这少年擒住少主身手,绝非易于之辈,尽管自己有信心能败少年,可自己出手救人,恐会伤及少主,如若能诱他放开少主,再做格杀,岂不更好。
心思已定,许漠装出一副豪爽之姿道:“好,你只管问,许某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