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萧被陈冬至的死激怒,将此地所有的何家金衣银衣及何家供奉斩杀,却没想到那怪物竟利用自己追杀千手如来之机,吸收了那些被自己斩杀之人的真气。
遥遥望着那怪物身形逐渐收缩,自己距它尚有三四丈距,就已能感受到那股滔天气势,而那些从已死去之人丹田不停释放出肉眼可见的真气,正以怪物为中心不停萦绕,随着这些真气钻入怪物体内,它那原本巨大的身躯已是缩成了正常人的高度。
原本可怖的样貌也随之改变,浑身的恶臭与粘稠竟慢慢褪去,浑身散发出晶莹光芒,背后的六只手臂亦渐缩小,重新变为骨包之状,最终消失在晶莹光芒之中,仿佛那怪物从未出现,唯有那散落于地的兵刃才告诉顾萧,适才经历的一切都真实发生过。
剑眉紧蹙,眼见那怪物就快凝成人形,顾萧心中不安更盛,隐隐觉得如等到那怪物将这些尸首中的内力吸尽,只怕会生更大的祸事心中想着,脚下轻功已运至极。
踏雪七旬确是人世顶尖,这三四丈的距离只在呼吸之间已至,顾萧凝内力与手中断月之上,微微剑鸣已便随青衫身影同至。
望着发出晶莹光芒已初现人形的怪物后心,一剑刺去,这声势已比清秋擂,亦或是石门八阵中的一剑更快、更准、更狠。
可待到顾萧身形掠过怪物立身处,这一剑却刺空了,与此同时,耳后呼啸声至,顾萧心中一凛,暗道不好,已来不及去寻它踪影,顿止剑招,云纵同出,身形扶摇而上
低头望去,只见适才自己止住剑招之地已被斩出一记深坑,而那深坑底部,正有一柄利斧倒插于地。
不由称奇,这怪物不仅幻化了人形,身形小了,就连适才它背后六臂中各持的兵刃也随之变小,但这兵刃的威力却不小,若不是自己适才一剑落空,感知危机临近,使出云纵避开,怕是被那利斧劈成了两半。
“不对。”顾萧心有余悸,可又发现了蹊跷。
那利斧斩出深坑后,竟化作真气慢慢消散眼神微微后移,顾萧只觉身后寒意袭来,凌空翻身,横剑在胸
一柄三尖叉凭空出现,被顾萧手中长剑挡住,若非顾萧凌空变招,此时这三尖叉已是将他扎了个透心凉,尽管被长剑抵挡,这三尖叉力道之大,将顾萧整个人压向身后枯树。
顾萧几番运力想用长剑荡开三尖叉,皆无功而返,背部直直撞在三人皆无法环抱的枯树树干之上,整个人深深陷入树干之中,四溅的木屑和巨大的冲击力差点将顾萧震晕,
五脏六腑似被搅得天翻地覆,不过顾萧仍提着一口真气,勉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喉中腥甜已压抑不住,血雾喷出,将手中青锋尽染。
随着顾萧鲜血染剑,断月剑刃与三尖叉相交之处,顿时升腾起阵阵黑烟,虽这人屠畜功力大增,可少年血液依旧让它忌惮,顾萧只觉身前三尖叉的力道稍轻正欲再度运力荡开此叉时,余光却见那怪物已现十丈之外。
不过现在再称其为怪物已不恰当了,因为它已恢复人形,且那面容赫然已变回了何魁模样,不过让顾萧不解的是,此时的“何魁”并未趁着自己被三尖叉困住而再度出手相攻,而是立在原地,怔怔出神,似在思考,又似陷入迷茫。
顾萧自顾不暇,自然没瞧见何魁双目双色,一只眼似已清醒,另一只仍是惨白模样,此刻“何魁”脑海中,苗人杰正与那一缕残魂正激烈交锋。
“本座借你躯壳,乃是你莫大荣幸,等到本座踏仙之时,你亦能随”
“你莫要痴心妄想了,用我的手,害了风姑娘,伤了金大哥,我与你不共戴天”
“哈哈哈,不共戴天若非你心生贪念,又怎会被我有机可乘,你们这些凡人,最爱嘴上一套,心里一套,若不是你这残念陨灭,身躯亦消亡,我会留下你的命?老老实实待着,看我怎么灭了这少年”
随着何魁惨白眼中乌芒一闪,另一只眼中的清醒渐渐消弭,变为惨白之色,抬眸望去,被自己兵刃困在枯树之上的少年正运足内力,荡开三尖叉。
何魁唇角狞笑,轻抬散发着荧光手掌,掌心真气浮动,已渐化实形,随着何魁猛然推掌,那真气向着枯树上少年袭去,呼啸掠去之时,真气化形,渐呈斧钺之状
顾萧已瞧见了袭来之物,双目一凝,运足真气,终是在那斧钺袭来一瞬,荡开身前三尖叉,同时借力而起,避开袭来的斧钺。
望着身下巨树,就这么被那何魁真气所化的斧钺拦腰斩断,顾萧暗暗叫苦,怎得又见凝气化形,哪怕再遇何之道那种知天高手,顾萧自忖虽不敌,尚有余力逃遁,而此刻面对这占据何魁身躯的残魂,也没了把握要如何对敌,念及此处,怯意微生。
见少年躲开了致命一击,何魁伸手向着空中斧钺微微一抓左手亦是缓缓抬起,掌心之上,真气流转,渐凝实形。
云纵之势已尽,顾萧身形下落时,余光瞥见何魁掌势已变,心道这样下去,自己早晚不敌。
心中又闪过何家堡中还等着自己前去相救的抚远镖局众人,身受重伤的江凝雪、风姑娘、金不移等人,还有失踪的霖儿、李叔、咫姐姐、天涯大哥,似已瞧见他们期盼眼神,念及此处,顾萧挥散心中那一丝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