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依唐九一般,传内力于公子体内,但当江凝雪才运转体内真气,却见公子手掌缓抬而起,虚弱之声同传。
“此前九叔已传过一次真气于我...常言道...盈亏有度,此等续命之法,多...则不宜。”
听得公子之言,江凝雪似也乱了方寸:“那...那该如何是好?”
公子倒是坦然,伸出手来,抚向江凝雪冰寒面颊,宠溺开口道:“世间一切皆由人掌控,唯命运一途,却不由己...不过若是命运都可以掌控,这人生一世,尽在策算之中,岂不无趣?”
江凝雪关注的却非公子所言,心中思忖间,公子已撤回掌去,缓缓打开布衣汉子送来的锦囊,一方小小信笺,显于锦囊之中。
捻出信笺,公子毫不避讳身旁的江凝雪,展开略扫,不由目光微怔,即便在推测出布衣汉子身份之时,心底深处还有些许疑心,但当瞧得信笺之时,满是病容的双眸登时又显出几分神采。
撑着木椅,当即便要起身,江凝雪怎会放心,当即便要起身搀扶,却闻公子提气开口:“洪良!”
“在!”公子声落,已有一人,飞身而入,正是时时守在外的洪良。
挣脱几分江凝雪之搀扶,公子撩袍,勉力直起身子令道:“唤九叔来,备下马匹,待日落后,我要出城。”
“不可...你这身子,怎还能受得初春夜寒?”江凝雪急切开口,而跪于阶下的洪良亦是抬首,虽未反驳,但望向公子的眼神已然彰显了他的心思。
江凝雪话音才落,却见公子眸中冷意,知其性子,江凝雪不再阻拦,沉思片刻,轻声开口:“我...陪你同去。”
得江凝雪此言,公子方才收回目光,瞧得阶下护卫俯首听令,方再开口:“备下三匹快马。”
“是。”洪良领下令来,快步退去。
——
汴京城北,荒野之外,四人穿行密林之中,当午间日头洒落几人肩头,方衬出几人绑腿、便鞋,武师打扮。
许是行得久了,几人面上皆显疲乏之色,当先一人终是耐受不住,止步回首:“兄弟们,咱歇歇如何?”
“大哥早说啊,这走了一夜,我早就疲乏难当了,也不知那几个人要装扮成咱武师模样作甚!”
此人开口,另外两人亦同声附和:“确实如此。”
当先那人大笑道:“走一夜又如何,将衣衫予了那几人又如何,咱昨夜得的赏钱,可比得上走十趟镖的工钱了。”
“那是、那是,要说这孙老太爷出手,就是阔绰,这趟回了家,正可用这笔银子买上几亩良田,以后也不必再用性命来搏了。”糟面武师接下带头之人话来,不忘拍了拍怀中银袋,面上堆满笑容。
另外一武师接过话来:“咱刘哥从此以后,老婆孩子热炕头咯,可怜咱这未曾娶妻的孤寡汉子,还不知将来如何咧。”
武师老刘面上洋溢着幸福笑容道:“韩兄弟哪里话,回去后,让你嫂子,为你说门亲事,有了孙老太爷这笔赏银,也学哥哥我,置办上几亩良田,还愁没有姑娘愿嫁给你吗?”
另外三人闻言大笑,纷纷开口附和。
遭面武师开口打断几人说笑道:“得得得,回去后再说这些不迟,老刘,你带上小韩,去林中瞧瞧,打些野味回来,咱们吃饱了,一鼓作气,赶回家中团聚。”
“得嘞!”韩、刘二人抱拳应下,从随身行囊中取出弹弓、甩镖,自往林中行去,留下糟面武师带着另外两人,在此片林中砍柴生火,收拾休憩之地,不消片刻,阵阵青烟升腾而起,正可为韩、刘二人指引归路。
老刘、小韩二人虽非江湖好手,但却也行镖、护卫多年,拳脚功夫自是不在话下,待钻入林中深处,一人攀上高树,伪出野兽嚎叫,另一人则是隐匿身形,待得林中鹿儿、獐儿等拼命逃窜之时,搭上石块,拉满弹弓,凝心以待。
老刘嚎地累了,便不断晃动枝杈,引得动静更大,鹿儿们慌不择路,正撞向小韩隐匿身形之地。
望得真切,小韩一击得手,一只成年雄鹿倒地不起,两人见状,齐齐放声大笑,自是收拾妥当,老刘气力了得,竟将鹿儿背负而起,唤来小刘,循着烟火,赶回营地...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畅想未来的好日子,但却不曾察觉身后树梢之上隐隐传来的衣袂声响。
一炷香后,两人已然赶回,余下三人见带回如此猎物,纷纷称赞,直言不仅可饱餐一顿,还能将剩下的鹿肉带做干粮,省得路上再费力捕猎。
不再耽搁,几人齐力,当即将鹿儿开膛破肚,穿肉架火,老刘亦取来包中珍藏美酒,分于众人,直引得众人一阵调侃,直言他平日里小气。
饮酒片刻,肉香已传,赶了夜路的几人早已迫不及待,当即分肉开吃,小韩吃上片刻,想起一事,捧着酒肉,凑近老刘身前,好奇问道:“刘哥,昨夜那几人,到底什么来头啊...当时孙头发信号给咱动手的时候,我还有些怕来着...”
“说的是啊,咱们这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对付对付山匪还行,若是真遇上了硬茬,怕是不敌呀。”老刘似也心有余悸。
小韩咋舌道:“我瞧那几人,武艺高强,尤是那虬髯大汉,咱们那么多甩镖,他竟不闪不避,硬生生用胸膛接下,啧啧...我要是有那身功夫便好了...”
“诶!莫要声张,别忘了咱们走时,孙老太爷叮嘱咱们的事,做咱们这武行镖师的,首重信义...”老刘见小韩说得兴起,当即开口打断了他,正当还欲让这小子莫再多言之时,却闻身后传来一人之声。
“你们口中的那几人...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