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带着几分酒意,端坐郡守司大堂之上,望着亲兵引入大堂的莫守民,高登眉头紧锁,略带威严道:“莫家主,听说你有紧急军情来报。”
瞧着堂上神情肃穆的高登,莫守民想到他觍着脸向自己求娶缇儿的无赖之景,可现在再观高登,与先前的草包混账模样截然不同,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不由稍稍出神。
见这位莫家家主并未开口,堂上的高登倒是有些着急,自己心上人儿没了父亲,这位莫守民便如莫缇之父一般,当日准备剿匪时,遣离他,也正是为了他的安全,让那莫缇不记恨自己。
“咳咳!莫家主,你有何军情奏报。”高登暂敛心神,开口提点。
被高登的咳嗽声唤回了心神,虽不想叩拜这草包,但要依那木小哥之计行事,还需忍耐,想至此,莫守民稍整衣衫,跪地叩首道:“禀将军,小人侄女,莫郡郡守司司丞莫缇为通报匪贼扰郡,下落不明,小人多方打探,总算是有了些许眉目,所以想请将军能派出巡守军救人。”
高登听闻莫缇之时,不由情急起身,可转念又想起了什么,身形一缓,返身缓缓坐下,眼神中挣扎犹豫片刻,终是冷静开口:“这便是你说的重要军情?看在莫司丞守莫郡多年,本将就不追究你夸大军情之责了,你且去吧,莫郡之事,本将自有计较。”
堂上将军反常的表现尽数落入莫守民眼中,从他适
才的赫然起身便知,他心中记挂着莫缇,不由对这草包嗤之以鼻,决不能将自家侄女嫁于这贪财好色之徒,但此刻还要为木小哥几人多争取些时辰,只能设法再与其周旋。
定下心思,莫守民急切道:“将军,缇儿自幼丧父,是我...是小人一手拉扯长大,于小人来说,缇儿便如亲生女儿一般,如今下落不明,安危全系将军一身,还望将军能查小人之情,允小人随军同行,找寻缇儿下落。”
一双小眼微眯,打量着跪于堂下直述亲情的莫守民,心中顿生疑惑,此前自己也曾托人向莫家示自己倾慕莫缇之心,可当时的莫守民却是一脸正气,当堂怒斥来人,直言自己这种贪财好色之辈,配不上莫缇,难道是因莫缇失踪,他急切之下,这才转了?子,肯放下脸面来求自己。
不对,莫守民比起他兄长,更为刚正不阿,莫家人也从未在权贵面前低头,他神色慌张,以军情入司,定不止是为了莫缇而来。转念想到他与杨虎臣的交情与巡守军前日擒下杨虎臣时他的反应,顿察这莫守民心中盘算。
面上却不露声色,声音如常道:“莫家主只管放心,救人之事,高某一力承担,只不过眼下却有更重要之事,待得事毕,本将军自然点齐军马,前去寻人。”
言毕,见莫守民跪地依旧不肯起身,当即开口道:“莫家主还有其他事?”
莫守民眼神微
动,正想继续开口拖延,却听立在堂下一人含笑开口。
“莫家主此来,仅是为了这些事吗,可曾携他人前来。”
此言一出,堂上高登小眼一凛,开口之人正是医官老陈,适才自己为了让他出手相助,不得不冒风险,当众挑明他受皇命暗中监视自己之事,好在这位潜藏自己身边多年的圣上耳目,被自己说服,愿出手相助。
此时的老陈目露怀疑,眼神如刀盯着堂下莫守民,开口之时,眼神微动,扫向郡守司大堂顶上。
莫守民听得此人开口发问,不由一怔,自己适才只顾着依木小哥的法子拖延,却没注意到身侧这人,五旬年纪,身材并不高大,从他身后的木箱来看,倒像个郎中,军中配有医官之事,分属常见,稍作查看,便知其身份。
自己亦是习武之人,有着初窥武境的莫守民在关注到医官一瞬,顿觉这医官并不简单,他不似普通人的气息粗重,亦不似习武之人气息匀称,反倒给自己一种深藏内敛之感。
莫守民暗运内力,想要感知一二,可当内力透体而出,至这医官身前之时,像撞上了一堵无形之墙,无法寸近。
心惊讶之下,听得此人再度开口:“莫家主不回我,那就是默认了...不过我倒是好奇,就凭你们几人,如此大费周折,难道真的不把莫郡之中的四千巡守军放在眼中吗?”
见军中竟有能人,莫守民知晓已再遮掩不
住,虽内心深处,不想依木小哥之法,将他们揭发,至他们于危险之境,但在前往郡守司的路上,木小哥所言却让莫守民不得不这么做。
“莫家主,我知你心中不想这么做,但如果不将我们告发,不仅是你、小豆子、六兄,说不定整个莫郡百姓都会被我们牵连,只管放心,我们三人自有脱身之法,你照做便是。”
记起少年的话,莫守民不再犹豫,忙装出如遇救星一般,面色忽转,带着哭腔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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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起少年的话,莫守民不再犹豫,忙装出如遇救星一般,面色忽转,带着哭腔开口。
“将军救我...大人救我...”
见莫守民面色突变,高登猝不及防,老陈更没想到,正欲开口发问,只听得郡守司房梁之上一声闷响传来,而后便是三道人影从天而落。
“有刺...”
堂下几个亲兵,刚想开口高呼,却觉眼前一花,而后脖颈处传来的剧痛让眼前顿黑,瞬间昏死过去。
莫守民见得屋顶破裂,心中已知是木小哥三人动手,当即大喝一声:“大人救我,正是这几人挟持小人,来闯郡守司!”
话音落时,早已挥袖迎上落定三人身前,瞧准满面泥土身形挺拔的少年郎,迎面便是一拳,可还未近身前,却被一股真气席卷,整个人倒飞而出,直直撞在郡守司大堂柱上,跌落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