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站出来说道:“我家少东家第一次独自出门办差,老东主极为看中,不能有半点差池!这批重要的梁柱不能按时到达,又要有人背地说少东家的坏话了,那几房老爷可都盯着咱呐!”
年轻人道:“是啊,阿卜花兄弟,口说无凭,我得见见你说的这个朋友,瞧瞧他究竟什么成色,然后才能下决定。”
阿卜花拍胸口保证:“放心,今天有点晚了,二位就住在我家,明天一早我就带你们去见他!”
晚上阿卜花又去了那户人家,转天一早阿卜花带着二人刚出门就被郡里的官差拦住了。
“你就是阿卜花?”几个官差把阿卜花围住盘问道。
阿卜花心里有鬼,言语含糊想拿钱出来脱身,官差见状将他拿了和两个外地商人一起带到了太守府。
越嶲郡的治所正在邛都县,官差越过县令直接把人送到了太守府,可见官家对此的重视。奇怪的是他们没有进正堂,而是被带到后院分别关押。
等阿卜花被带进后堂,看到主座上的倪太守和那位年轻客商和一旁站着的屈沃一行,他全明白了。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招认了一切。
倪太守大怒:“好你个蛮子!竟敢勾结山贼毁我邛都名声,真该将你千刀万剐!”
阿卜花吓得全身发抖,倪太守尴尬的向赵遵说:“赵侯,下官……下官有愧,治下出了这等恶性大案,有负皇帝重托,有罪有罪!”赵遵掌管骁骑军,乃是皇帝的耳目,此次又兼了巡察使的官衔,刚到邛都就让他拿住了自己的把柄,倪太守大感不妙,不等赵遵开口便自行请罪。
赵遵安抚他道:“匪盗之案各地皆有,像这等见财起意买凶杀人的案子也不少见,好在没有出现恶劣的后果,倪太守不必太过挂怀!”
听赵遵这么一说,倪太守的心稍稍松了一点:“多亏赵侯仗义出手,倪某感念您的大恩!”
赵遵话锋一转:“在邛都地界出了这样的匪患若是传出去还有人赶来经商吗?必须严办!查,一查到底!”
“对,把害群之马揪出来,这就去拿人!”倪太守是个聪明人,赵遵昨天深夜和他见面,说了一下案情。倪太守当即让官差包围了阿卜花的家,没搞清雇主背景之前,倪太守还是没敢动这个雇主,但赵遵不卖任何人面子,强压制下倪太守只能先把人抓来审。
公冶志,在邛都租门面做生意也就两月,和其他初来乍到的商人的谨慎小心不同,他一上来就砸钱结交各地的大商户,阿卜花等几个人脉广的中间人都被他收归麾下。公冶志对土产、药材和当地的矿产都不关心,只盯着木材生意,为了挤走屈家木商不惜犯险买凶杀人。
前天他收到了屈家商队被屠的消息,转天就有大买卖找上门,公冶志在家正美呢,太守府的官差就找上门了。公冶志心里有鬼,却演得像没事人一样,倪太守也没审他,把阿卜花的供词和络腮胡亮出来,公冶志脸色才变了。
公冶志在铁证面前只能认罪,但他也交代了自己的背景。公冶志年三十五岁,追随陈嵩十年。前一阵子徐介卷入谋反被诛,皇帝盛怒之下直接裁撤了少府一职,将其治下的各种采买和大宗贸易等职责分别设置了新的采购使。
陈嵩家族本来就经营着北方的木材生意,多年来被徐介以各种借口盘剥抽成,如今徐介倒了陈嵩想尽办法终于把木材采购的官职揽入了怀中。之后他开始整合北方的木材皇商,但由于北方多年的乱伐成才的梁木已经绝迹,太尉府盯上了蜀地,公冶志作为陈嵩的亲信之一,主动请缨道南方和当地的木材商人接洽,没想到以屈家为首的木商都对皇商没兴趣,全都回绝了他,实际上他们不是不想做,而是不想被陈嵩以皇商为借口而受到控制。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惹恼了陈嵩,公冶志离京前打了保票他自己也下不来台,思来想去决定另起炉灶撇开旧木商,自己把持蜀地的木材生意,做成这件事只能想办法把屈家的势力挤出去,于是公冶志铤而走险,干起了买凶杀人的勾当。
躲在屏风后的赵遵听得真真切切,倪太守得知公冶志背后的靠山是当朝太尉,全没了主意,他可没胆子得罪这位权势熏天的大佬。倪太守下令先将公冶志单独关押起来,然后小跑的屏风后奉上了公冶志的口供。
倪太守苦着脸道:“牵连到了陈太尉,这该如何是好!”
赵遵看了一遍口供,默默地将其撕毁,倪太守大惊:“赵侯,您的意思是……就当没这回事,把人放了结案?”
赵遵摇摇头:“以勾结土匪杀害行商的罪名,立即将公冶志处斩!”
“啊?立即……处斩?这不符合规矩吧!”
赵遵看了他一眼:“这口供可烫手啊!你敢去追太尉的责,还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买凶杀人的重犯放了?无论你选择什么都后患无穷,因此不能让公冶志到处去说他和陈太尉的关系,没了这层关系杀他个狗贼有甚为难?”
倪太守道:“可万一陈太尉怪罪下来……”
赵遵瞥了他一眼:“公冶志按罪当诛,你又不知他和太尉的关系,杀之以平民愤合情在理,陈太尉会多此一举引火烧身吗?”
倪太守恍然大悟:“赵侯提点的好!这种恶贼杀了一了百了!我这就下令将公冶志、阿卜花和那贼头处斩!”
赵遵提醒他道:“一定将他们公开处决,罪行公之于众!记住该写的不惜笔墨,不该写的只字不提!”
“明白,全依赵侯的意思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