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洞中能感受到大河的气息,甚至能听到隆隆的波涛咆哮之声,可想二者之间近在咫尺。不久后隧洞再次转折,渐离了大河范围,他们走出山洞的时候已经出山了。此时正值九月下旬,秋意正浓,满山灰黄的草木中夹杂着不愿意退去的绿色,空气宜人清爽。刚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羽林郎们被突然出现的美景惊得呆住了,纷纷看向向导。
常言问:“向导,这是哪儿?”
向导看了看山形:“哎呀,咱们这一通走竟绕到崤山南麓来了!”
这会儿功夫到前面山岗探路的斥候打出了手语,让他们过去。
“将军,您看!”斥候指着前方的高岗给常言看,那里一人一骑也朝他们望着。常言迎上去和他在岗下相见,说了几句,常言面露喜色把人带了回来。
“去,给二皇子报信,全军到此集结!本将军要大开杀戒了!”
柳絮从当上骁骑令之日起行事表现的比男人还男人,只有在家中才会在镜子前梳洗打扮,欣赏自己姣好的容颜,也会花一两个时辰精心准备几样美食,虽然不会有人来吃,但她不愿意忘却女儿的本性。那次被丁须掳走侮辱了,她表现的很坚强,那不是装出来的,她是个务实的人,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样?可当她听到赵遵手刃丁须为她报仇的时候,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了,在赵遵家住的几日里她一直穿女装,和管家婆一起操持家务,那几日她好像变回了女儿身,这次出来半勾引半顺从的献身给赵遵,之后她几乎没动过脑子,万般难事交给赵遵便好了,自己每天只想着怎么伺候好他。
可昨天赵遵受伤了,她想是不是要替他做点什么。
“这个叫张泽的年轻人,咱们才认识两天,你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放心吗?”
赵遵道:“山民淳朴,最多完不成任务,我倒不担心他出卖咱们!”
“这怎么行!你还有什么紧要的任务,交给我去办!”
赵遵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来:“我这辈子做出的最后悔的事便是给你下任务!你还是留在我身边比较安全。”
柳絮身子猛抖了一下,眼中隐有泪光,不只是感动,还有些别的赵遵读不懂。柳絮把头转过去,擦了擦眼角的泪:“今晚我会躲起来,不给你添累赘!”
夜深了,山洞中的一众贼人又熬了两日,精气活力又减了几分,连打架的劲头都没了,除了几个在小声说话,大多数人都躺着,似睡非睡。
这时躺在最外围的几个人突然站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猛嗅鼻子:“不好,走水了!”
众贼闻言皆大惊,公羊孙正在与老四老五说话,转眼功夫浓烟已经涌进了洞里。那是他们劫银后躲进此处洞穴的来路。公羊孙迎着浓烟冲了过去,推开了伪装在洞口的泥盾。这里是三星观的后山,此时整座山到处都是暗红的火光,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浓烟,熏得眼睛流泪,三丈之外不可辨物。
山火!
深秋季节草木皆枯是山火频发的时期,公羊孙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他快速退回洞中对老四老五说道:“二位兄弟,大事不好,后山起山火了!”
二人也变了颜色,山火虽然蔓延不到山洞里,但烟见缝就钻,待在洞里岂不是要被活活憋死!
“四哥,怎么办?”老五拿不定主意。
老四一咬牙:“先出去,到山下躲过大火再回来!”
众贼已经被烟熏得头昏脑涨,听了老四的话全都拥向了唯一的通道,一时间乱成了一团,这些贼没有统一的指挥,行走在烟熏火燎的树林中,好似一群赶下河的鸭子。
公羊孙作为关中最大帮会龙虎会的二当家,黑道上素有威望,在他的带领下终找到了下山的路。浓烟中目不见物,像极了几天前在浅草坡设伏劫银的情形,他们割喉杀死了一百多羽林军,羽林军被杀的惨状历历在目,贼中胆气不壮的总感觉后背发凉,脚下加快生怕掉队。
“嗖嗖嗖!”最前面的人眼看快要冲到山下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几十支利箭,紧跟着第二轮,第三轮箭如雨下。
“不好,有埋伏!”“上当了,快撤回去了!”众贼大乱,争先逃回山里。
老五拔出了插进树里的羽箭,地骂道:“娘的,是羽林军!这火是他们放的!难怪只见浓烟不见明火!”
确实如此,赵遵派张泽回到村子,张泽找来了他信任的朋友,共计三十人,骑马游走于崤山南麓终于其中一人与常言相遇了,此人说出了出发前常言与赵遵约定的暗号,得到了常言的信任。
三星观是受皇封的道观,是地方官府侦查的空白地方,赵遵估计他们十有八九躲在三星观的后山,那里地形崎岖,又有三星观的庇护,是最佳藏身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