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后赵遵难得过了几天惬意的日子,午后待在自己的房中看部下送上的历年卷宗,突然一个小校跑了进来。
“都尉,宫中送来了一个锦盒。”
“锦盒?”
“说是李夫人娘娘送给您衣物。”
“拿来我看。”
不多时一个锦盒送了进来,赵遵拆开一看,竟然是一整套的华服,赵遵略一皱眉,旋即又笑了。这套衣服肯定是李夫人为了刘永婚事而给自己特意准备的,赵遵心说姨娘真是小心的过分了,还怕自己忘了,送套衣服来提醒自己。
李夫人家世显赫,眼光超出常人,她替赵遵准备的这套衣服无论是布料还是做工图案都堪称一流,赵遵也是爱美之人,情不自禁地的穿在了身上,尺寸拿捏的不差分毫,堪称完美。
“哎呦,还以为你忙于公务,原来躲这儿臭美呢!”赵遵正在对镜自赏时,来了一个煞风景的人,班闰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门口,他身后是程煜和柳絮。
自从柳絮被绑架受辱之后,赵遵和柳絮每每见面都非常别扭,柳絮更是故意躲着赵遵,虽然同处一个屋檐下,但一整天未必说一句话。周宾早已看出毛跷,可这个老江湖却装聋作哑,今天三个人同时出现在赵遵,还是挺让他以外的。
赵遵的一身精致装扮也让柳絮眼前一亮,眼睛不由自主的多看了赵遵几眼,“赵侯,没想到你还有孤芳自赏的癖好!穿这么好的衣服躲在屋里自己看啊!”班闰一如既往的和赵遵开着玩笑。
赵遵有几分尴尬:“少胡说,这是我姨娘送来了,我穿上试试合不合身。”
程煜道:“李夫人对赵兄还真是体贴,连衣服都替你选做,我怎么没摊上这么好的姨娘啊。”
赵遵苦笑道:“二皇子下月成婚,我这个做表哥的要陪同迎亲,姨娘怕我穿的随意失了颜面,这才给我送一身好衣服!对了,你俩怎么有空跑我这来了?”
班闰道:“唉,别提了,为了筹款的事闹心好几天了,愁的吃不下饭,今天饿了来宰你一顿!”
赵遵对筹款的事略有耳闻,正想问问班闰这个皇帝身边的郎官,于是叫声柳絮,四人一起来到附近最大的一家酒肆。赵遵向来不吝金钱,点了一席好酒菜。
“议郎大人辛苦了,兄弟敬你一杯!”赵遵举杯相敬,班闰端起酒杯送到嘴边,张了张嘴没喝,泄气的又把酒杯放了下来。
“娘的,肚子咕咕叫,可酒饭到嘴边酒肆咽不下去,气死人了!”
赵遵奇道:“班兄乐天随性,什么事能把你气成这样?”
班闰道:“我是替皇帝生气,那么多刘姓宗室,那么多吃的脑满肠肥的重臣,没一个为皇帝分忧的,一个个自私自利,净打自己的小算盘,眼中根本没有朝廷社稷……”说到激动处班闰几度哽咽,“皇帝他老人家日夜操劳,为这个国家,太难了!”
赵遵见状动容道:“一个肯借钱的都没有吗?”
“哼,借钱的还真不少,可肯借的人的心比那些不肯借的更可恶!”
“怎讲?”
“不借得罪皇帝,借了得罪同仁,于是一番诉苦叫穷之后拿出一点小钱搪塞,两头不得罪!”
柳絮问:“都借给了多少?”
“多则一两百两,少则三五十两。”
“金子?”
“银子!”
“啊?这么抠啊!”柳絮忍不住说道。
班闰怒道:“所以才说他们可恶!”
赵遵问:“陛下知道吗?”
“那当然。”
“陛下什么态度?”
班闰道:“陛下的态度很是耐人寻味,看得出他很生气,但一直未向筹款大臣施压,甚至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
程煜道:“这么说来,筹款的事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皇帝发发脾气就过去了?”
班闰道:“也许吧,又或者时限过了皇帝才会秋后算账!”
赵遵突然开口道:“如果皇帝不想和满朝文武闹翻,又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只有拿筹款大臣下手了!”
程煜道:“司马鑫可是重臣,颇受器重,为了筹款他也没少出力,甚至便买了一些祖产,如果严办了他,是不是太伤君臣感情了。而且……而且另一个筹款的大臣是大皇子,总不能……”
赵遵道:“怕就怕把大皇子卷进去。”
柳絮大惊:“虎毒不食子……”
“可他是皇帝!”赵遵此言一出,三个人均遍体生寒,赵遵见状又道,“我也只是猜测,但无论从何角度来看,大皇子的处境都很不妙啊!”
话题沉重,四个人都没食欲,班闰抱歉道:“都怪我,自己不痛快弄得大家都没心情了。”
程煜道:“见你这么忧国忧民,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班闰义正辞严道:“为江山黎庶,匹夫亦有责,何况士大夫!”
赵遵拍了拍他的肩:“班兄说得好,我们不应该袖手旁观,得帮皇帝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