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来他!”
里长被几个羽林军送了过来,说是送实则与押解差不多,里长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见了一地的尸体魂都吓没了,直打哆嗦。
李胡是个老兵油子,不用赵遵开口,他先咳嗽了一声:“咳咳!”,好家伙两声不怎么响的咳嗽声把里长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棒棒磕响头。
“军爷……军爷饶命啊!”
“起来!”李胡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谁他娘的要你的命,问你话呢,老实回答就放你回去,不然……哼哼,请你吃牢饭!”
“军爷,小的一定实话实说!”
李胡道:“你执掌本坊多久了?”
“回军爷的话,有九年了!”
“哦?也算德高望重了。”
里长忙摆手道:“不敢不敢……”
“哼,你管辖的地界内藏着这么一个贼窝子,说,平时收了多少黑心钱?”
里长吓尿了,哀求道:“军爷,小人不敢啊!这间货栈的东家叫梁喜,是个极本分的生意人,梁家经营货栈已经三代,一文钱的税都没少过,梁喜的两个儿子都在北地戍边,他家绝不可能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赵遵一指满地的尸体:“这怎么解释?”
“小人也不知道啊,大概半年前梁喜得了一场大病,一直没好利索,他说自己身体不济今年就不打算再到外埠购货了,还是我给他出主意把库房外租收租度日,梁喜听了我的建议把仓房廉价外租,每天他家货栈都有走货的外地客商进出,久而久之我们都疏忽了,”
赵遵又问:“你最后一次见梁喜是什么时候?”
里长道:“入秋之后见过一回,官府下文秋燥防火,我登门见了他一次,说了几句话。梁喜好面子,他患了腿疾之后足不出户,邻居们都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李胡道:“去,在死人堆里找一找,看有没有梁喜。”
“哎!”里长被两名羽林军搀着到尸体堆里转了一圈,还没看上两眼里长就吐了,要不是给人架着早就吓瘫了。
“是他,他就是梁喜!”里长惊呼一声然后又吐了,李胡给部下打了个眼色,里长就被带走了。
王进看了眼梁喜的尸体,皱眉道:“这人都发臭了,肯定不是昨天死的,李胡,这具尸体是你们羽林军找着的?”
李胡道:“我有印象,昨天羽林军入住后院,忙到深夜大家又饥又渴准备烧水做饭,结果找到了一眼枯井,闻到有恶臭传出于是下井查探发现了三具尸体,这梁喜便是其中之一。”
赵遵道:“歹徒以囤货为由租赁了所有库房然后杀死了梁喜一家,从梁喜的死状来看这些人盘踞在此已有十日!”
李胡道:“赵侯,卑职愚钝,这些本事低微武器落后的家伙躲在这儿有什么用?别说洛阳城中有数万精兵了,洛阳令手下的差役都可以轻松将他们拿下!这不是找死吗?”
赵遵道:“单看他们准备动手的时机,就能判断出他们绝不是找死,而是既定已久!”
王进道:“不错,他们确实要在中秋当夜作乱,我们进攻仓房的时候他们正磨刀呢!可还是那话,他们能作出什么大乱来啊?”
赵遵道:“你们不懂,有些事只要做出来就是成功!若不是及时制止,这百十来号人在月圆之夜突袭丞相府,或者直接到花会上去杀人,会是什么影响?”
李胡瞪大了眼睛:“皇帝震怒,拱卫京师的虎贲军和羽林军难辞其咎!”
王进补充道:“皇帝一定会严令咱们查个水落石出,但以这些歹人视死如归的气魄推断,咱们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到时候皇帝一定会重罚关将军常将军和赵侯您!贬官降职不再重用!”
李胡咬牙道:“好歹毒的计策,多亏赵侯机警事先侦知了此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赵遵担忧道:“这还是往最好处想的,若他们有实质性的图谋,我们哥仨会死得更快!”
王进大怒:“关将军对朝廷有大功,战场上立功无数,哪个王八蛋敢陷害他!”
李胡气哼道:“常将军一门忠义,深受皇恩!哪个不长眼的敢动皇帝亲军的统帅,不要命了?”
赵遵道:“是啊,皇宠、军功、显赫的家门,年青一代中出类拔萃集名誉权利于一身,怎能不招人妒忌?”
“是谁?”李胡急忙问。
“我想关将军和常将军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二位,多谢帮忙,今夜撤军回营吧。”
王进一愣:“这些尸体如何处理?”
“装车拉到城外烧了!”
李胡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赵大人,一百多条人命不上报有司擅自毁灭尸体,万一上峰怪罪……”
“我就是有司,出了问题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