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宾和柳絮互望了一眼,不知道赵遵是真话还是故意讽刺他俩,赵遵接着说道:“我故意隐瞒身份是想看一下弟兄们日常的状态,周兄留守官署都能保持警惕,可见是个谨慎之人;柳大人指挥抓捕任务布置得当,身先士卒令我钦佩;冲在前面的弟兄一个个都很勇猛,即使烈焰焚身也没有惊慌失措。我看到那么多优异的表现,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柳絮一抱拳:“赵大人,您一直在暗中观察吗?”
赵遵笑道:“你找的那个阁楼是最佳观测点,只是闷热了点,我就在你们临近的一棵梧桐树上蹲着,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了。不过……柳大人,你今天有些冒失了。抓捕应在入夜后开始,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抓人,恐怕把城里的奸细都惊了,再想揪出他们就难了。”
柳絮道:“事发突然,是卑职疏忽了!”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白天抓晚上抓终归是会传出去的,不过今后行事切记不可意气用事,今天我要晚到一步后果不堪设想啊!”
柳絮再次向赵遵感谢救命之恩,周宾十分老道,这时问赵遵:“赵将军,您能来实在太好了,不知这些奸细该如何处置啊!”
“我隐瞒身份的另一个主要目的就是创造和奸细们独处的机会,刚刚在牢房内我使用诈术骗取了他们的信任,可以肯定他们是左贤王的部下,而且已经从潜伏在洛阳的同伙手里拿到了所需的情报!”
周宾点头道:“我们掌握的情况完全一致!”
赵遵道:“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我故意没有套问情报内容和送信人是谁。”
柳絮道:“抓住这些奸细至少保证情报不会外泄了,要不要严刑逼供撬开他们的嘴!”
赵遵笑着说:“他们是匈奴奸细啊,不过热堂不动大刑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该怎么审怎么审,能问出来最好,问不出来我这儿还有后招!”
“还请赵大人明示!”
“附耳过来!”赵遵很神秘的在周宾和柳絮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二人脸上表情越来越喜,最好竟都笑了出来,周宾挑起大拇指道:“赵大人真是高明啊,我们这就去办!”
“不急!”赵遵收起了笑容,“带我去看一下受伤的弟兄。”
骁骑军官署的后院有几十间营房,二百多骁骑郎分别住在里边,周宾柳絮带着赵遵来到安置伤员的营房,此次抓捕行动四名骁骑郎负伤,其中两名被火油烧伤,幸亏同伴及时扑灭了大火,手上脸上还是被烧破了几处,好在不重修养一阵便可痊愈。被大胡子奸细打伤的二人,他们受的伤就重多了。
一个肩胛骨碎裂用了药还疼的龇牙咧嘴,他并不知道赵遵的身份,但见到周宾和柳絮,他挣扎着要起来行礼,被赵遵按回到了床榻上。另一个被撞的更重,肋骨断了五根,肝脾都受了内伤,至今都未醒,好在医官诊断没有生命危险。柳絮看着负伤的部下心有余悸道:“没想到这些匈奴蛮子如此凶悍!”
赵遵道:“匈奴不读诗书,不做工不做农,生下来就骑马射鹰与虎狼为伴,匈奴武士不怎么会功夫套路,单凭力量和速度致胜,战场上就算不骑马,一对一的情况下,咱们的人也没胜算。”
柳絮脸一红:“卑职本领低微让赵大人见笑了!”
“柳大人你是文官出身吧,带队抓贼的活一直是由你负责吗?”
柳絮犹豫了一下才说:“率队抓贼的事一直由左右监担当……”
赵遵知道丁须吃空饷不当班的事,问:“右监叫纪許是吧,他也不在吗?”
柳絮不知该怎么回答,用眼神向周宾求助,周宾叹了口气:“纪大人受了剑创在家休养快一个月了,至今仍未痊愈。”
“剑创?纪大人也是因公负伤吗?”
周宾十分为难,吞吞吐吐的说:“纪大人他……他受伤是因为……因为与人比武……”
赵遵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何人敢伤我骁骑军的右监?”
“是……是虎贲军的闻达!”
“什么?”赵遵更加愤怒了,“丁须与闻达为友,他就任由闻达打伤自家兄弟?”
柳絮也变得十分愤慨:“纪許曾多次在公开场合下指责丁须白吃国家俸禄不思报效国恩,丁须对此怀恨在心,他便指使好友闻达约战纪許,纪許气不过,二人在许夫人府上大战一场,纪許最终不敌被闻达所伤。这才致使左右监同时不在职,周大人身子不便,我只能硬着头皮带队去抓贼了!”
赵遵怒道:“这个丁须是个害群之马,必须从我们的队伍里清除出去!”
周宾和柳絮互望了一眼,周宾道:“属下能体会大人此刻的心情,可……可丁须这个左监虽然在您治下,但您无任免的权利,而且牵一发动全身……”
赵遵没有让周宾继续说下去,他挥手打断了周宾:“通知在洛阳的全部成员,明早来官署点卯!我有重要的人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