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云中郡素以城高池深著称,匈奴屡次对云中用兵,都无功而返,就算左贤王真要打,其声势必定小不了,为何直至今日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赵遵反问他:“老七,韦闯这些大青山烽火台的守卫是你的人抓来的吗?”老七摇了摇头。
“那是金顺的人抓来的吗?”
老七道:“量他也没这个本事。”
赵遵笑道:“那韦闯他们是自己穿过大戈壁来到沙城,又自己钻进恶臭的地窖的?”
老七一点就透:“毒麻药的配方只有辛家父子掌握,韦闯他们能安静的进城不被他人注意到,说明他们入城前就服用了毒麻药,是辛忠动的手脚!这小子疯啦,敢对大周官军下手,想毁了辛家百年的基业啊!”
“左贤王越过你和金顺直接指挥辛忠用诡计拿下了云中郡的屏障大青山烽火台,大青山烽火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左贤王下了一盘大棋,其目标绝不会是一个小小的沙城,而是要把北境的云中郡、失去的牧场和戈壁一网打尽!甚至还要攻入周境掠夺其他州县!”
老七冷汗下来了,这么大的事左贤王只字未向他吐露,赵遵接着说道:“云中郡城防营两个月前被人投毒,大青山烽火台被偷袭都说明左贤王的探子已经渗透进了云中郡的军营当中,云中郡不再像以前一样固若金汤了,更何况没了大青山烽火台的预警,匈奴大军突然袭击不出数日便可破城,到那时草原戈壁,你们的家园将变成人间地狱!”
“别说了,你别说了……”赵遵的话刺激到了老七的灵魂,“我当时答应左贤王卧底到沙城,只是想平衡各方力量,维持安宁的现状,让和我一样生活在草原戈壁底层的各族百姓能有安稳日子过,有口饱饭吃,不用沦为大国交战的牺牲品!为什么这一点点愿望都不能满足我们,为什么不给我一条活路!”
兀哈伊支见老七哭的如此伤心,不知该如何处置了,用眼神询问赵遵,赵遵对金城主的护卫说道:“先把人押起来,严加看管,但不要虐待他。”
“是!”金彪的护卫早已将赵遵视为天人,连请示都省了,直接把老七带了下去。
该杀的杀了,该押了押了,整个议事大厅只剩下了赵遵、金彪、兀哈伊支,金彪自从知道儿子的死因之后一直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之中,这会儿再也绷不住了,颓然坐倒老泪纵横。
“酉儿啊,是爹爹害死了你啊!我老糊涂啦,怎么不让我去死啊!”
赵遵坐下来拉着金彪的手说:“老爷子,你可不能垮啊,沙城的烂摊子还得您来收拾,您可得打起精神来啊!”
兀哈伊支也劝:“对啊,您这样消沉下去,会让亲者恨仇者快!咱还得给金大少报仇啊!”
“对,我要报仇!”
金彪擦干了泪水披挂上阵,亲自审讯金顺的亲信,刑讯逼供之下挖出了藏在金家的绝大多数反叛,共计七十余人,金彪盛怒之下下令将他们全部处死,整个金家为之颤栗,大权重新回到了金彪一个人的手里。
再说城里平叛的辛逊陈铎等人,他们派一支偏师守住沙城唯一北门,剩下的几百人以陈铎为先锋,由大到小、由强到弱逐个攻破匈奴奸细的藏身之地,讨贼的声势越来越大,即使匈奴奸细躲得再偏远,也被惊动了,他们从躲藏地冲出来和平叛的队伍展开激烈的巷战,城里几乎每个地方都有战斗。沙城的百姓感激金家的恩德,纷纷关门闭户不让流窜的奸细入户,并组织起来帮助金家平叛,直杀到第二天中午各条街的战斗才渐渐平息,陈铎向赵遵汇报了战况,共计杀敌四百五十人,俘虏二百余人,总数远超老七交代的人数,其中一些只属于左贤王麾下,老七并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金家平叛的子弟伤亡近百人,北护军的兄弟身先士卒,几乎个个带伤,好在无人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