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遵看了一眼窗外,十几丈外就是擂台,在这儿坐着就可以看到剑会上发生的一切,不用再到擂台下面去挤了,多亏当值的有心留下这么个好位置给自己,赵遵不由得万分感激,抱拳道:“客气了,承蒙照顾感激不尽。”
仆役陪笑道:“哪里哪里!您稍等,我去把您的早饭端来!”
不一会儿仆役端上了热腾腾的早饭,肉汤、粟米饭和几碟荤素小菜,食材虽然是一般常见,但色香味,一看就是名厨精心烹制的。赵遵赶了几天路,一直没有安安稳稳的吃上顿合味的饭,眼前这些菜肴,如同在家的感觉一样,不由得食欲大动,扒了几口饭又品了品几样小菜,非常满意。
就在赵遵端起汤碗准备要喝的功夫,对面突然坐下了一个干瘦的老头,赵遵放下了碗,打量了一下来人,说是老头吧,其实年纪并不算大,大约五十岁上下,个子不高,但精神饱满两眼放光,他也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赵遵没见过这个人,正要出言询问,刚去端菜的仆役回来了,一看赵遵对面坐的这个人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气道:“哎,我说老头,你怎么又来了!”
老头把眉毛一挑:“怎地!我不能来吗?”
仆役看了看对面坐的赵遵,压了压火,说道:“能来能来!可这个桌上已经有客了,麻烦你换个桌!”
老头道:“不必了,我看这个地就很好!敞亮,好看热闹!”
“你……”仆役还要赶他走,赵遵笑道,“伙计,一个人吃怪闷的,既然老人家愿意和我一桌用饭,就让人家坐吧!”
老头一听乐了:“嘿,这还像句人话!年轻人应该懂得敬老!”
赵遵心说这老头嘴真损,自己让座给他,还来了句骂,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啊!老头占了便宜,得意洋洋,对仆役吆喝道:“去,上饭!”
仆役鼻子都气歪了,咬着牙道:“吃什么?”
老头想了想:“一碗饭。”
仆役等他说下一道菜,结果等了好一会,老头都没言语,于是又问道:“还要啥?”
老头不耐烦了:“不是告诉你了,一碗饭!”
“就要一饭碗啊!”
老头像是故意其他道:“不行啊!老爷爷我就爱吃这一口!”
“行行行!”仆役咬着牙说了三个“行”,气鼓鼓的去端饭了,赵遵心里好笑,表面上装作如无其事,很快老头要的一碗饭到了,他端起碗来闻了闻:“恩,还是你们这儿的饭煮的香。”说罢扒了两口饭,拿起筷子夹起桌上的一块酱肉就塞进了嘴里,一边嚼一边说:“不错不错!”
这下仆役压不住火了,喝道:“老头,你要不要脸,是你的吗,你就吃!我看你诚心的!”
老头不紧不慢擦了擦嘴角,回道:“我吃你的了,人家本主都没不乐意,你操的哪门子心!”
老头和仆役的争吵引起了附近几个桌上客人的注意,赵遵最怕自己成为他人目光的焦点,又感觉这个老头的表现非同一般,于是打圆场道:“不碍的,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好的饭菜岂不浪费啊!老人家赏脸,咱们爷俩一起吃就是了!老先生,还用添几个菜吗?”
赵遵说着话就是客气客气,没想到老头还吃这套,点着头乐着说:“那敢情好,多来几个硬菜,酒也上二斤!”
仆役知道赵遵是花御坊的贵客,怕得罪了他,赔不是道:“辛执事,让您笑话了,这老头经常来我们这儿骗吃骗喝,您别理他,他这是讹你呢!”
赵遵一摆手:“一顿饭而已,又有何妨,好吃好喝尽管上,我也想多尝尝的你们手艺。”仆役还要劝,赵遵很坚决的点了点头:“去吧,掌柜的那边我去说,不会为难你的!”
仆役这才恨恨作罢,不多时一桌子菜就上满了,这小老头是老没出息,看到一桌子美味鼻涕泡都冒出来了,话也来不及说了,两只手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弄得满脸油脂,胡须上都沾满了饭渣。
赵遵非常有涵养,并不觉得此人讨厌,见他吃饭吃的如此香甜,反而挺高兴,就在老头胡吃海塞之际,楼下不远处擂台处发出了一阵阵喝彩之声,把赵遵的眼球吸引了过去。
在赵遵坐定的时候台面上还未有人,这时已有八位少年登台了,他们一个个窄衣小袖,全身上下收拾的紧趁利落,赵遵目光锐利,发现其中竟还有两个小姑娘,不过全都穿着男装。八个人上台之后,拉开架势打起了拳,一招一式都很有章法,少说都有三四年的底子,不过在行家眼里这些招式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花拳绣腿没有任何实战意义。
八个少年虽然功夫不算强,但年轻有活力,观之令人有赏心悦目之感,他们练完施礼,台下不少百姓都报以掌声和喝彩。
接下来上台的又是八个人,这回全是男的了,年纪与赵遵相仿,这八个人特色鲜明,个头整齐划一,都在八尺左右,一个个虎背熊腰,特别是上半身宽的把衣服都要撑爆了。这八个人一上台底下的人就开始议论了,赵遵努力去听,但是台下实在太吵了,未能听到他们议论的何事。
赵遵越是听不清越是心痒痒,这会儿那老头已经风卷残云般的把一桌子菜吃了个大半,心满意足的靠着护栏,眯起眼睛看着外面,似乎也在关注擂台上的动静。
赵遵心说对啊,这老头八成是当地人,肯定知道其中缘由,于是开口问道:“老丈,可吃饱了?”
老头打了个饱嗝:“嗝!嗯!有三分饱了!”
赵遵心说才三分饱!你吃的那些够三个壮小伙子吃一天的了,心中好笑嘴上却道:“吃饱就好”,停顿了片刻又说道,“您是本地人吧!”
“那当然,老夫祖籍在此,纯粹的赵国人!如假包换!”老头自豪的拍着胸脯说道,脸上尽是骄傲的神色。
“是嘛!那太好了,晚辈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敢问擂台上这八位是何许人,为何台下有如此多人在议论他们?”
老头打量了赵遵一番:“你是外乡人吧?”
赵遵一笑,说道:“晚辈是北方边郡人士,头一次到贵宝地来,风土人情一概不晓!”
老头用怀疑的表情看着赵遵:“北地的人,我听着口音不太对啊!”
赵遵一时疏忽模仿的口音稍差,没想到竟被老头听了出来,忙解释道:“哦,晚辈家里做些买卖,一年倒有八九个月都在外面漂泊,所以口音杂了!”
老头点点头:“这就难怪了,我年轻也在外闯荡过,不过乡音未改。好吧,看在这一桌菜肴的情分上,我来告诉告诉你,台上这八个小子都性付,是亲叔伯兄弟,付家是邯郸城的大姓,武术世家,这八个小子别看岁数不大,已经成名两三年了,是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乃是我们当地家喻户晓的名人,平时很少同时亮相,所以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才会大惊小怪!”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模样个头都十分相似,够魁梧的!”赵遵装作完全不懂武术的样子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