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遵却坐了下来:“让她去吧,这样也许更好。”
“你……”江无盐气的甩袖子去追刘贞了。
“三弟,你不能瞒哥哥,到底出什么事了!”段松已经感觉出赵遵安排自己离开不想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大哥,兄弟我厌倦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公卿贵族披着华丽的外皮,暗地里净干些腌臜龌龊之事,反而是我一直以为野蛮成性的匈奴人,他们率直憨厚,真诚待人。说真的草原上这半年是我最自在的时光……”
“别说了!”段松叹了口气,“哥哥最怕的就是这个,当初不让你入仕为官就是因为你太有正义感了,朝堂是片浑水,而你终究难于他们同流合污。也罢!哥哥们去给你打前站,现在不是时候,你找机会再脱身吧!”
段松看到了赵遵颓然的样子,却没有注意他最后坚毅的眼神,“只是……只是,真的要撇下刘贞吗?你舍得?”段松最后给赵遵来了个灵魂拷问。
赵遵走到了窗前,看着即将破晓的东方:“也许我很爱她,但……但也许我不是一个好归宿……”
“啊,终于又回来了!”赵遵坐的官船抵达了码头,他放弃大队先到了长安城外的老镇河观见到了老观主和小道士。在小道士的指引下,赵遵在竹林中找到了一个小丹房。
虽然有了赵遵这个大金主的资助,但老观主却没有张扬,只是添置了一些日用之物,并没有花钱整修庙宇。即便如此比起从前两天饿三顿的日子,师徒二人也很满足了。
丹房也是放弃的老屋改造的,比镇河观更不起眼。吴兰早先去信给赵遵已经确认了老道的身份,他的确是黄裳真人的师兄,道号一平。不过一平老道身中剧毒侥幸活下来,但神志已丧,头脑昏聩与三岁孩童无异,记不得自己的一切,连照顾自己的徒弟也不认得了。
“主公!”吴兰见到赵遵第一反应就是下跪。赵遵的出现让他绝望的眼神中又有了神采。
赵遵忙上前一步搀住了他:“吴道长,你一身出家人的打扮,我凡胎肉体可禁不住你一拜啊!”说着望了望院子里只剩下半只的烤野兔和一面墙的酒坛子,“吴道长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啊!”
吴兰脸一红:“您还不了解我吗,这身衣服只是个幌子罢了!”
“老道爷怎样了?”
吴兰叹了口气:“身子倒还健朗,可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赵遵打量了一下破烂的丹房皱眉道:“这也太寒酸了清苦了,不如回观上和观主他们一同居住,加盖间房子并不难啊!”
吴兰道:“我发现师父还保存着对丹药之术的记忆,我问他配方他不记得,但我炼药的时候故意放错一两味药或搞错顺序,师父却立刻能指出来,我以为可以借着炼丹帮他恢复神志,于是才搬来旧丹房,每天炼药刺激师父。”
“有效果吗?”
“唉,毫无起色!”
赵遵拍了拍吴兰的肩膀:“都已经好几年了,你要慢慢接受老道长再也不会痊愈这个现实。”
吴兰道:“我早就有觉悟了,只是尽人事罢了!其实这样对师父也未必是件坏事,忘记那些背叛伤害安稳的度过余生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赵遵道:“黄裳老道死后你的变化挺大啊。”
吴兰道:“师叔一生精明,却被家仇所累,师父一世痴迷炉火之术,最后却落得中毒险丧的下场,为恶之人终不得善终!”
“老道长交给观主他们师徒照看,吴兰,你跟我走!”吴兰就等他这句话了,道袍一脱回屋换上早已准备多时的俗家衣服。
进城之后吴兰像换了个人,走路也有劲了,眼也有神了,“哈哈,吴兰啊,幸亏你师父糊涂了,不然看到你这样非打断腿不可!”赵遵摇头苦笑。
吴兰道:“我入道是为了生计,吃不了那苦!”过了一会儿,吴兰低声问:“主公,你刚回长安呐?”
赵遵道:“是啊,午后才下船。”
吴兰一愣:“您去道观是为了专程请我?”
赵遵看着他:“不然呢?”
吴兰脸上尽是不可思议之色:“吴兰何德何能啊!”
赵遵道:“你这个人胆小怕事,是非不明,身为出家人“酒色财”你样样都爱,当真是道德败坏!”
吴兰顿感无地自容,嘟囔道:“我也没那么不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