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雷原本乐呵呵的,听了赵遵的话表情立马凝固住了,赵遵是皇帝的宠臣,朝廷秘密监视百官机构的首脑,吕大将军若在洛阳不会见不着:“你是说大将军正在秘密筹划一场大战!”
赵遵坐在草地上:“皇帝城府极深,朝臣们很难揣测,但大将军久不在朝,只有谋划大战这一种可能。”
余雷看着坡下训练的北护军将士:“三年来朝廷连翻对外征战,虽然都获得了胜利,却也伤了些元气。如今西南两地皆平,只可能对匈奴开战,以疲惫之师冒然进攻强敌非明智之举啊!”
赵遵望向夕阳:“古往今来,没有哪一场仗是在百分之百充分准备下展开的,事是难以预料,思虑再多只有开打了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越是在艰难的时刻,越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余大哥,要加紧训练才行,告诉弟兄们这时候辛苦些多流汗,上了战场才能少流血。”
余雷道:“两日后,我便率军进入山中大营开训!”
“黑龙军有什么动静?”
“安静,安静得出奇!这次平羌,黑龙军战绩彪炳仅仅损失了几百人,但归途中确有一千多人死于疫病,另有数千人虽然救回了性命但仍需修养数月。关陇几支老牌强军日渐没落,只剩下黑龙军越战越勇,这几家大的门阀都仰仗冯异的这支军队。要钱给钱,要粮管够,兵器马匹兵源,他们想尽办法满足黑龙军,对外黑龙军宣称有两万人,实际上可能要多一倍。”
“四万!”赵遵倒吸了口冷气,朝廷给的钱粮军饷只够两万人使用,剩下两万皆是冯异私募,他们不在册,名义上是王师,实际上是只听冯异号令的私人部曲。
“皇帝在黑龙军中不能没有亲信!”赵遵十分肯定地说。
余雷道:“这还用说,咱们北护军除了老营这几百位,随后加入的任何一个都有可能是皇帝的眼线,这一点都不奇怪!皇帝需要黑龙军这支战力,匈奴不灭不到良弓藏走狗烹的时候。”
“余大哥,盯住黑龙军,他们动起来的时候就离大战不远了。”
余雷犹豫了好一阵才道:“我一直在派人监视王氏,最近冯异就在长安城中,身边的护卫随从翻了几倍,王氏已经有三个月不曾去进香了,想见她不容易。”
“皇帝现在用得着冯异,我和冯异斗就是拆皇帝的台,我没那么傻!”
营地中,大伙得知冷蛟真实身份后对他奉若神明,冷蛟见到何家兄弟,点指赵遵:“我说你怎么如此仗义援手,原来是相中咱们冀州的两个后起之秀了,哥俩都让你给挖来了!也好啊,总比留下内斗早晚死在擂台上强。”
冷蛟成名四十余年,是冀州最神秘最传奇的高手,相较于人北护军的一众活宝对老剑客的陨铁巨剑更感兴趣。公孙输用一坛子佳酿把陨铁巨剑借到手里,公孙输有两膀子力气,可要说拿陨铁巨剑耍几下却做不到。
公孙胜围着老剑客转来转去,“你个小猴崽子,我又不是母猴,你找虱子呢!”冷蛟给逗乐了。
“我得找找你力气是哪来的,瞧你也就一百来斤,这大铁剑四五十斤你一个手怎么可能耍的起来,衣服里肯定藏了机关消息!”说着真要去翻冷蛟的衣服。
“无礼!”“胡闹!”
余雷何桥把公孙兄弟拖走好一顿胖揍,冷蛟性情古怪爱诙谐,不喜欢循规蹈矩的年轻人,这帮坏小子他倒是很稀罕。
邯郸花御坊的偶遇,冷蛟对赵遵的品性非常认同,出手救下何桥之后又帮赵遵挡住了尾随多日的孤竹荣。这些事道今天赵遵方才知晓,何家兄弟更是感恩戴德。
冷蛟七十岁的人了,漂泊一生,终于在北护军找到了家的感觉,篝火边一群小年轻的促膝而坐,听着老剑客讲述英雄的传说,而英雄本人就在眼前。
冷蛟是独行侠,早已告诉赵遵不会久留,赵遵十分不舍却只能含泪送别老剑客。实际上冷蛟早有意收赵遵为徒,但赵遵身怀绝艺显然已有名师指点,始终开不了口。
“小子,剑给我!”
冷蛟接过赵遵的佩剑“唰唰”就是两剑,赵遵知老剑客要点拨自己,小心应对,很快就发现老剑客用的是那女刺客的招数,十几个照面之后,冷蛟收招问赵遵:“看出点什么了?”
“剑一直在抖动,无一可停止过。她借助剑身抖动来借力发力,所以剑才会显得那么快!”
“不是显得,确实快。她练得年头不深,若再练十几二十年,你恐怕只能看到剑花,被剑花罩住只有挨宰的命了。”